良宵苦短,锦被稍嫌热。
我平生有两大愿望,一是尝遍天下美食、二是走过这河山万里。
可身为晚虞公主,二者却皆不可得。
倘若有朝一日,我能有幸赏遍这世间的山河美景时,我希望这身侧的良人是他。
我一直都知晓,我这个公主和皇姐宁潇不同,她乃皇后所生,是含着金汤匙长大的启国明珠。
而我娘只是个普通的洒扫宫女,据宫里的老嬷嬷说,那年中秋,父皇醉酒歇在柳宸宫,我娘爬上龙榻,而后便怀了我。
诞下我之后,因父皇的厌弃,我娘郁郁而终。
我被老嬷嬷一手带大,六岁还口齿不清,从一数不到五十,在冷宫里以同狗争食为乐。
安乐公主宁潇就是这个时候出现的,她惊异于同为公主,我的处境与她却是天壤之别。
她让宫女们替我换上华美的衣衫,呵斥那些以欺辱我为乐的太监,求父皇赐我封号“晚虞”。
那日之后,我便有了吃不完的糕点、穿不完的衣裳,宁潇走到哪里都带着我。
卢安是太子伴读,对皇姐此举大不赞同。那卢安看我不顺眼不是一日两日,大抵是因为皇姐身边有了我,与他厮混的时间平白少了许多,我们每一次见面都能掐得鸡飞狗跳。
卢安甚至学了那些稀奇古怪的占卜,对皇姐说我命硬,专克至亲。
我对此一向嗤之以鼻,可我娘红颜未老便香消玉殒,我与楚莳新婚之夜,他就因推开我而受了伤。
我不得不怀疑,莫非卢安说得对,我果真命中带煞?
长夜宁和,我却辗转难眠。
我缩在楚莳怀里,满目怜惜看着他因为失血而略显苍白的面容。
他阖目的时候,长睫匀匀抹过一道浅弧,谁又能知晓,这双眼张开后,便失了本该有的溢彩流光。
楚莳仿佛感受到了我心中所想,在锦被下捉住我的手,轻轻印下一吻,“无妨,阿胭可做我的手、我的眼。”
翌日去拜见老王爷的时候,我们在镇平王的屋前站了许久,却被王爷身边的侍卫告知,王爷身体不适,不劳烦晚虞公主专程过来了。
新婚第二日,我便吃了老王爷闭门羹。
自古以来这婆媳关系分外难搞,楚莳的母妃早逝,少了侍奉婆婆这一档事。可为公公不喜,却没人教过我该怎么做?
倘若嫁过来的是安乐公主宁潇,皇姐一定会比我更加讨喜吧。
我很快就将这桩事抛诸脑后,兴冲冲告诉楚莳,我要出去逛逛。
他似乎有些黯然,沉默了一瞬,便唤出一个裹着一身灰衣的侍卫,说这人叫白岑,他不便出府,让这侍卫陪我同去,倘碰到什么喜欢的,便都买下。
楚莳说这话时,微微侧着首,干净的面容上没有多余的表情,只是瘦削的肩膀微微颤动,似乎极力克制着什么,跌宕在中庭的影子伶仃极了。
他不愿意去,我没有强求,因为我有礼物想要送给我这新婚夫君,虽然这买礼物的钱还是得他来出。
我穿过熙攘的长街,直奔觅香阁。
我曾与皇姐宁潇偷溜出宫,那家觅香阁的椰蓉糕,是京都中最好吃的,我要把我最喜爱的椰蓉糕买给楚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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