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雪月这样的大家闺秀,估计在江南也就待屋里绣刺缝花了。”严丹婷随口一句,在林雪月听来就是阴阳怪气。
她面上依旧维持着不失礼貌的微笑,回道:“是啊,绣花的姑娘书念得都比你们多。”
言外之意,即使我成日不出户,所拥学识也比你们这些整日在外鬼混的要丰富。
元如秀和严丹婷当然不知道林雪月所要表达的意思,只是娇媚一笑,“那改日,你教我们绣花?”
“真不巧,我不会。”林雪月说道。
元如秀见其不苟言笑的样子,用肩膀撞撞林雪月,道:“我开个玩笑罢了,你还当真了?”
林雪月摇了摇头,并不说话。若是换作平日,说说笑笑也就过去了,但偏偏这人先是说了林妍的坏话,又说顾清的八卦。
肩膀被人砍了什么意思?惦记着哪家的公子又是什么鬼?林雪月心思沉重,笑不出来。
元、严俩姑娘面面相觑,这种沉闷得连一只蚊子也飞不起来的氛围,她们可受不了。
好在那个把迟到当习惯的老师即时出现在众人视线内。
曹乐师学得杂,略通各种乐器,小至叶片,大至编钟,能发得出声的,都略知一二。
师傅领进门,修行在个人。曹乐师将此句诠释得淋漓尽致,我教你认乐器,再教你怎么让乐器发出声,最后给你一本书。学不学得进,得看你自己啦!
因而,与其说是来馨乐坊学乐的,不如说是一场跨年龄、跨性别的八卦交流会。
不过林雪月已经练就了金刚钟护体的本领,充耳不闻。
“方才我在外边听见你们讲的了。不是近些日子塞北消停了些么?那个顾清啊……”曹乐师与她们分享道,“估计明日下午就回京了!”
林雪月差点把手中的玉箫扔在地上。“我的小祖宗!这玉箫很贵的你拿稳一点!”曹乐师脸都白起来了。
这玉箫我不是买了吗?摔不摔你也不亏吧?林雪月心道,继而开口问:“顾清明日几时回京?”
“咦?原来你也对我们聊得感兴趣?”元如秀惊喜,她觉得林雪月看似温柔无害,什么也不知道,就在一旁静静地听,却已经默默记下来许多。“以往来看,走过长明街,先去皇宫朝见天子。具体什么时辰就不清楚了。”她说道。
两年前北蛮虽元气大伤,但依旧不想放弃这块肥肉,遂与大靖王朝一直相持着,苟那虚张声势,扰得两边都不得安宁。
顾晓之对北蛮这种小孩子行为给整得没脾气,命顾清带着一师骑兵,提前给他们一份新年礼。
北蛮人学习了中原的礼尚往来,靖王朝的礼我们收不起,不如我们送你一份。
于是就有了双方两败俱伤,靖王朝折兵近两千,可喜的是,北蛮那折了三千。
现在顾清带着那不足五百人、或伤或残的将士,行于回京路上,将玉瓷般的雪踩地稀巴烂,脏兮兮的。
是夜。
京都西北角,一所不大的府院。
顾家世代居住,除那天戈将军府外,顾家人都居住在这个不起眼的府院。
说是顾家人,其实那些有远见的,都离顾晓之远远的。虽顾将军为大靖开国立下汗马功劳,功名利禄年年拿,但若是一个不小心,塞北没守住……
宁可缩在稳固的茅屋过安稳日子,也不愿去随时就塌的玉堂里走一圈。那些亲友无一不是这般想着。
顾晓之的背后,现在也就剩下那个曾经哭着求他别把清儿带上战场的顾夫人了。
念及伤员,原先三四日就可行完的路程,硬是拖长了一日。顾清趁着月黑风高,运起轻功,提前来到顾家。
大门紧闭。临近年关,半夜敲门,不吉利,况且翻墙更快。
别的女孩还依偎在阿娘怀里撒娇,顾清却要与一双双布满杀气的眼神直视。她对这个只住了共不到四年的府院,所留的回忆甚少。唯一铭记的,阿娘还在等我平安归来。
黑黢黢的一片,寂静无人语,独那朔风没心没肺地呜咽。
顾清放轻步子,走至阿娘房门前。这扇门半掩着,腊月寒风本就无孔不入,这不是要冻死屋中人不成?顾清叹息,阿娘似乎记性又差了。
岁月在门上留下痕迹,拉动它就会发出沧桑的声响。“清儿?是清儿回来了吗?”阿娘被吵醒了,抑或是一直没睡,在等顾清回来。
“阿娘,”顾清进屋,说道,“清儿今年平安回来啦!”
“过来让娘好好看看。”
“不了,”顾清把蜡烛点起,昏黄的烛光给她苍白的脸上添了一分血气,她说道:“还未洗风尘,身上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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