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兄,多谢你了,替月蓂姑娘解围。”孟清佑听了月蓂的复述才知道昨天宴会结束后还发生了这件事,立刻向沈行衣道谢。可是,这样他家夫人不会吃醋吗?虽然想这样问,但总觉得这不应该是他关心的问题。
月蓂站在一边,端出提前准备好的茶壶,为两人各倒了杯茶,莹白的瓷杯中,茶叶旋转翻腾,片刻后,清淡的茶汤中,一根短短的茶梗立在茶杯中。
实际上,孟清佑也并不太了解沈行衣,在他认识的人中,只有钟离逸尘是与沈行衣从小一起长大的,这次,也是钟离为他引荐的沈行衣。他之前就听说过这个年岁与他相差无几的青年的名字,而且好几次还是从他父亲嘴里听到的,每每还是夸赞的语气。
孟清佑并不算笨,只是不爱读书,也不愿老老实实参军习武,却又正好与钟离逸尘、沈行衣这两人差不多岁数,总是会被拿来比较。要不是孟家还有一个孟清枫,他的哥哥,他爹肯定会更加严格地要求他,或者直接让他回炉重造。
沈行衣其人年初升任大理寺少卿,官途一片坦荡,四月又迎娶了孙尚书唯一的千金,家有美丽娇妻,可以说是双喜临门。只不过现在,杜瑾然利用皇后刺杀皇上一案中,他的岳父孙尚书却染上了嫌疑。孙尚书是最支持这次广选秀女的人,而且,沈行衣还查到了他在十年前与杜府交好的线索。这说明,孙尚书以前很可能是支持三皇子的那一派朝臣,只不过隐藏颇深,现在才发现。
沈行衣对此事尽心尽责,没有半点包庇他岳父的意思。虽然对方该帮忙时绝不含糊,但孟清佑总觉得对方与周围人有一种疏离感。从现在正在查的事情就可以看出,说得好听,他做这件事就是大义灭亲,说得难听,他做这件事,就是忘恩负义。
皇上、他的这位姐夫,将此事交给沈行衣去查的意图究竟是什么呢?
究竟是惜才,还是打压呢?
孟清佑实在想不清。
“小事而已。”沈行衣喝了口月蓂刚倒的茶,茶的温度刚刚好,既不烫口,也不会有凉了之后的苦涩感。
“昨晚我去书房查看,并没有看到可疑的书信及其他物品。”月蓂坐下后缓缓道,目光落至眼前的茶杯上,回忆着那一晚的事情,秀眉轻轻皱起,“但我感觉在我进去之前,就已经有人进去过,那门没有完全关严实,留了一条缝。我找到了一处暗盒,但打开后里面没有任何东西。”
“难道说,孙尚书已经发现我们是去他那里找东西吗?”孟清佑喃喃自问。
“之前有人看见孙尚书与杜瑾然见面,不过等我的属下去查问时,那个人已经被灭口。”沈行衣缓缓道,清隽的容颜不露声色,一双眼平静得毫无起伏,好像昨天那副轻佻的醉汉不是他一样,“仵作说是自杀,但根据我的经验,肯定是专业的杀手所进行的伪装。看来除了孙尚书,还有其他人参与进来。”
杀手吗?月蓂出身玄苍教,其中暗杀技术是每一位优秀的成员都会进行学习的。她知道将他杀伪装成自杀的难度,能瞒过仵作的眼睛,看来这次西域派来了一位相当精通暗杀的探子啊。
说不定,连这次她一无所获,都是由于这位密探。
“总之,孙尚书这条线是没错的,只是我们得更加小心了,孙尚书现在很有可能已经知道我们在怀疑他了。”孟清佑做出总结,顿了顿,转头掀起眼皮去问沈行衣,“杜瑾然那里没有问出来什么吗?”
“她的嘴很严实,大概明白自己若是开口,八成也是会死。”沈行衣轻笑了声,听起来有些冷酷。他审问起犯人自有一套,并不是只有严刑拷打才能撬开人的嘴巴,用语言诱导威胁,一点点增加犯人的心里的害怕与恐惧,也是很有效的办法。
只是如今的杜瑾然早就不是什么侯门千金,她没有牵挂,没有什么不可以失去的,也就没有什么需要珍惜。不过,有一点点直觉告诉他,杜瑾然守口如瓶,是为了维护某个人。一个失去一切的贵族小姐,会为了什么人而保守秘密呢?
她没有亲人,关系密切的只有收留她的妃玉阁老板娘,还有当今的皇后孟清蝶。这两位明显不可能,那么就只有……当年的三皇子了。
杜瑾然与三皇子本来有一纸婚约,但当年身为外戚的杜家逼宫失败,三皇子在之后被贬为庶人,终身囚禁在一座小小的寺庙内,而杜家男丁更是被杀光。杜瑾然之前被嫁给了一个富商,可惜富商听闻此事后将沉船祸事迁怒于她头上,被当成发泄压力的玩物。
结果,一向逆来顺受的杜瑾然奋起反抗,就失手杀死了富商。最后这件事被皇后知晓,念在过去情分,她出手解救了杜瑾然,后来,杜瑾然就来到妃玉阁当掌柜,慢慢与皇后再次建立起联系,直至利用她去刺杀皇上。
如果真是他想的这样,那这件事,就十分有趣了。
“沈兄,你真是太背运了,刚成亲岳父就摊上了这件事,”孟清佑拍了拍沈行衣的肩膀,摇了摇头十分感慨地道,“要不我帮你替夫人解释几句,反正现在大半个京城都知道我是月蓂姑娘的常客。”
沈行衣淡笑着,神情无可挑剔:“不用了。”
孟清佑只好讪笑着收回手,低头喝了口茶,心里想着,为什么自己周围都是人精呢?哎,好想喝酒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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