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会在这里?”
听到这句话的那一瞬,月蓂浑身僵硬,不过一息之间,她便调整好神情,露出得体的笑容慢慢转过身去。
她才摸到书房不超过一刻钟,孙尚书就如此迅速地赶了过来,是我引起他的怀疑了,还是被仆人看到自己进入了房间?
“孙大人,小女子有礼了。”她盈盈一拜,端的是一副得体有礼的模样,实际上脑海中在拼命地搜索能瞒过眼前这只老狐狸的理由与借口。
上述两种情况不同,她所要撒的谎也不同。
孙尚书果然又问:“月姑娘,你在老夫书房门口干什么呢,从后院走向前厅可是不会经过这里的。”
无法判断是哪种情况,对方语气里隐含的威压让人不自觉地开始紧张,月蓂开始认真考虑要不要说自己是迷路了。但是她换衣服的房间与这里相差甚远,迷路迷得这么远,恐怕老狐狸并不会相信。
孙尚书越发感觉不对劲,月蓂看似平静,但却在下意识地回避他的眼神,不愿意与他对视,就像是莫名地心虚一样。他瞟了一眼房门紧闭的书房,微微眯起眼睛,似乎这样就能透视房间,检查有没有丢失东西一样。
“我只是……”正当她要开口时,一个声音从远处横插了进来。
“月姑娘,怎么还笔墨纸砚都这样慢,是改主意了吗?”那人从月蓂身后走过来,一袭月白衣衫衬得人面冠如玉,只是他刚刚明明穿的不是这件衣服。
改主意,改什么主意?
孙尚书微微眯眼,目光瞟向沈行衣:“贤婿……”
“贤婿”沈行衣闻言仍是笑着,一双桃花眼看起来风流又多情:“岳父大人,恕我刚才眼拙,没瞧见您,难道岳父大人也是来给叶姑娘写诗的?”他刚说完这句话,酒气便上涌,直接打了个酒嗝,看起来醉得不轻。他皮肤白皙,醉酒时两颊会微微透出一点酡红,在他脸上就像是姑娘家涂得胭脂一般明显,甚至耳根后也红成一片。
“写诗,写什么诗?”孙尚书微微皱眉,他也听过几桩有关沁月楼花魁的风月韵事,特别是有关孟清佑的,以为对方不过是擅长红袖添香的风尘女子罢了。不过现在看来,他的好女婿沈行衣,似乎对这姑娘也有些上心。少年人为红颜争风吃醋不过笑谈罢了,也算不上什么污点,谁年轻点没有这一点半点荒唐事做点缀。
问题是沈行衣与他女儿才刚成婚,他要是在外面不顾清誉,就是说明他女儿没有能耐,管不住夫君,打的可是他孙府的脸。
顿时,他的脸上就添了几分不悦之色。
在自己府上都这样,真是荒唐。
沈行衣像是一点都没注意到一样,笑着答道:“不过是一首无聊的诗罢了,被我不慎打翻墨弄脏,已经扔掉了。”他说着,瞟了一眼身旁的月蓂,眼神十分具有深意,像是在暗示什么。
月蓂眼观鼻鼻观心,明白对方在给自己解围,只琢磨了一会儿,就将刚刚还谦和的笑脸转向另一边。看起来就像是两人不久前起了争执一样,至于是什么争执,呵,那自然不必说清,越暧昧越好。毕竟孙尚书最看重他这张老脸,又怎么会多问。
孙尚书嘴边的轻轻耸动,默了半晌,也不知是信了还是没信,但的确没多问,只说了一句:“都回去吧,今日的宴席还没有结束。”
沈行衣应得很快:“那当然,岳父大人。”
月蓂面色和缓一点,点点头。
孙尚书见沈行衣这副油盐不进的模样,一时不知自己将女儿嫁给他是好是坏。原先他只觉沈行衣才华出众,门当户对,也不像是会对长辈阴奉阳违的人。如今却在自己府上调戏青楼女子,真是喝多了酒就现原形。
看来得好好敲打一下,孙尚书压下心中淡淡的不悦,没再说什么,转身去了前厅。
月蓂这才抬起头,轻轻舒了一口气与沈行衣对视一眼。
“请。”沈行衣像是一点没受影响一样,颇有风度地对她一笑。
月蓂从这笑容中品出一点狡黠来,微微颔首道谢后,再轻轻摇了摇头,便快步离开了。
沈行衣明白对方摇头的含义,顿时一愣,最后看了眼书房才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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