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时辰后。
“啊!”
无视了地上人的痛呼声,施暴者又一脚踢了过去。
一墙之隔,一身绯红官袍的沈行衣听到里面人的凄惨叫声,不禁身下一紧,随即收回视线,看向身旁坐在轮椅上的年轻人。
“虽然觉得你不会回答,但我还是想问你一句,你不会真的喜欢颜珞吧?”
坐在轮椅上的少年面无表情地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颜珞一直忘不了你大哥,四年前那件事一日不找出真相,她,还有你,就会一直被困在那个时候。”像是没看到对方的眼神,沈行衣自顾自说了下去,“钟离本来也是书香世家,你们一家祖上出过不少治世能臣,只不过一直都是一脉单传,没想到了你这一代,最终也是变成了一代单传。”
耳边的惨叫声暂时停了下来。
少年开口:“你若是太闲,可以进去帮帮忙,免得颜珞一时失手。”
“真是越长大越不可爱啊。”沈行衣说着,就笑了,“你这臭脾气比以前更厉害了。”
少年不耐烦地翻了一个白眼,然后耐着性子问:“纸条的来源确定是西域暗探吗?”
“嗯,确定了,不过,如此嚣张的西域暗探倒是让人更加怀疑他是不是别有目的。”沈行衣的桃花眼微微眯起,看起来总是多情的眼睛此时却显得无比冰冷。
“怎么说?”
“现在手里的线索很多,但是没有哪一条是可以直接可以和西域暗卫挂钩的。”沈行衣的面前,近几个月来的线索都在他面前缓缓铺开。
他听颜珞说这些事情的时候,本来没有太多想法,但是今天得知楚王殿下收到那张纸条后,我感觉到了很强烈的违和感。
少年的语气毫无起伏:“接着说。”
沈行衣看了少年一眼,叹了口气,最后还是没有办法地继续说:“在祈安县的时候,西域暗探的行事很小心,可以说是低调,是被颜珞和楚王殿下一步步引出来的。”
“但到了京华城后,这个头戴斗笠的暗探却直接出现,并且在鬼市中找到了颜珞,如果不是楚王殿下救场,颜珞那一次估计就会着了对方的道。”
听对方这么说,少年似乎懂了:“之前被动,之后却变主动了。也就是说,西域暗探在鬼市的消息非常灵通,但在祈安县则恰恰相反,看来……”
没有等少年说完话,沈行衣接着说:“西域暗探在京华城的势力很大,可以想见鬼市最近的动荡,说不定就是他们的手笔,之前在鬼市与颜珞相遇,可能是试探,也可能是欲擒故纵。”
本来停止的惨叫声再次响起,这次夹带着一些低低的泣音。
“能深入鬼市到这种地步,怎么可能不惊动玄苍教?”少年原本没有表情的脸,在听到这个声音微微一变,然后偏过了头。
“不知道。”沈行衣看向墙后面,“颜珞应该还有事情没有告诉我们。”
“不过,已经过了一炷香,怎么还没有问出来?”少年皱眉,打量了一圈周围的环境,“我已经忍受不了了。”
沈行衣耸了耸肩,然后若有所感般看向少年,而对方也正好看向他。对视片刻后,他无奈地一笑,然后活动了一下手腕,慢悠悠走了进去。
片刻后,颜珞走了出来,阴暗的通道中,只有墙角的烛火能给予这里片刻光明。
“逸尘,你怎么也在这里?”颜珞看到少年,有点惊讶。
钟离逸尘刚想开口,对方已经走到他的轮椅后面。
颜珞伸手推动轮椅:“既然你来了,就先去问出的第一个地点去看看吧。”
时间比想象中过得还要快,时间很快来到第二天晚上。牢房里的刺青男已经被打成了猪头男,颜珞排除了对方所说的三个错误地点后,本来就不温柔的脾气变得愈发暴躁。
青菀了解事情经过后,没有多说,趁颜珞不备,直接一根银针扎进颜珞的睡穴。
百里归朔目瞪口呆,然后拍了拍手。
还好……颜珞从来没有这样对待过他。
“明晚就是交易的时间了,她已经一天一夜没睡,还是让她休息一会儿。”青菀边说边给颜珞捻了捻被子。
“但是,对方要的东西,如今都不在手中不是吗?”百里归朔声音中带着迟疑,“名单早已交还玄苍教,画轴则在皇宫中……”
虽然他不清楚这两样东西究竟多重要,但能让西域暗探不惜绑架楚王王妃也要得到的东西,应该是比金银财宝还要重要的东西才对。
“楚王还没有从皇宫出来,而名单……此事关乎太多人,如果让人知道此事,玄苍教会再次成为众矢之的。”青菀说,表情一如既往的冷静
“难道这就是对方的目的?”百里归朔大胆猜测。
青菀却摇头:“远不止如此。”
她凝视着颜珞沉睡的脸,忽然想到了很久之前的师父,和颜珞年纪差不多大的百里初琴。
那个时候,她和姐姐到处流浪,如果不是百里初琴,她和姐姐估计早就成了哪处荒地下的白骨。
“你告诉宫主画轴里藏的是什么东西了吗?”青菀问。
听到这句问话,百里归朔一个激灵抬头,盯着青菀喃喃地问:“你怎么知道?”
“你也太小看百里庄主了。”青菀轻笑一声,转头看向归朔,“身为一庄之主,自然是随时都知道庄内人的动向。”
这么一说,百里归朔顿时明白自己每次其实都在庄主的眼皮子底下偷听,换言之,也就是被默许的偷听。
既然这是可以告诉他的,那么说明……其实他是深受信赖的?
“并不是说完全信任的意思。”
青菀微笑着打断归朔的脑补,在对方“你怎么知道我在想什么”的眼神中继续说:“因为很多时候,你们这些孩子的心思依旧会写在脸上。现在,你在这里看着颜珞,我去一趟沁月楼。”
“去沁月楼?”百里归朔不解。
“玄苍教教主现在就在沁月楼,颜珞如果想要名单,肯定只有对方才能给出名单。”
青菀说完,就站起了身,没有片刻迟疑,推开门就走出了房间。
还贴心地关上了门。
百里归朔看着她离开,然后盯了桌上的糕点十弹指后,还是咽下了找人将糕点换成烤鸡的冲动。
长夜漫漫,他的任务就是在这里一直盯着颜珞吗?
他百无聊赖地拿起一块糕点,一口咬掉了一半。
“呼,终于走了。”
房间中响起了另一个不该响起的声音。
百里归朔还没吞下去的糕点顿时噎在了喉咙,他一扭头,就与从床上坐起来的颜珞面面相觑。
“怎么了?”颜珞歪头问,接着她便伸了个懒腰,“啊,算是睡了个好觉。”
百里归朔咳得上气不接下气,急忙给自己倒了一杯水,咕噜咕噜狂灌了大半杯后,终于将糕点咽了下去,然后大惊失色地盯着对方说:“你……不是被扎了睡穴吗?”
“多稀奇,”颜珞笑了笑,“好了,动起来,休息时间结束,随我去个地方。”
百里归朔放下另外半块糕点:“什么地方?”
“去了就知道。”颜珞拿出自己随身的丝帕,然后将盘子里的糕点全部带走。
百里归朔问:“带这些干嘛?”
“当夜宵。”
“对了。”颜珞拿糕点的手一顿,然后问,“你昨晚应该没有对秦宓多嘴说什么吧,今天下午开始我就没有看见她了。”
听到这句问话,百里归朔的视线移到另一边:“啊,当然没有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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