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春的雨还是有些寒意,他被窗外细碎的落雨声扰得有些烦了,便坐起身,披上外衣。
像是预料到什么,他来到门边“阿桑不用守在这里了,早些回去休息吧。”
门外传来一个清冷的声音“奴婢知道了,少爷也早些休息吧。”
阿桑知道,少爷被病痛折磨好一阵了,又怎么会休息得好呢?
阿桑望了一眼闭着的门,又往雾气缭绕的院子里望了一眼,此时正是深更,她像这样守着已有一月有余了,
自从上次京中来的郎中为少爷诊过脉后。
“咳咳”路原掩面咳嗽,将二人之间的静默打破,他将门打开。
阿桑看着他,眸中氤氲了些水汽,额边的碎发也湿了,被她挽至耳边。
路原却是冷着脸,声腔中带着易于察觉的怒气“阿桑若是执意守在这里,那便出府去吧。”
他转身,背对着她和闻声而来的侍卫,“日后无我的吩咐,她不得入我院内半步。”
侍卫领了命,侧身站在阿身侧,做出一个请的姿势。
阿桑立在雨幕中,同样背对着路原 ,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双手紧握着“我一定会找到救少爷的法子。”
“少爷你说过,如果连尝试都没有就放弃,这样只能站在泥泞中,少爷将我拉出了泥泞之中,现在,我也想,把少爷拉出泥泞中。”
所以,哪怕要她付出自己的命,她也甘之如饴。
不是不惜命,而是她太明白,只有活着,才能见到更多的山水,而少爷正该是风华正茂的年纪,却因病痛缠身而要早逝,她不愿。
“派人暗中保护她。”
路原对还愣在原地的侍卫留下一局话后便关了门。
而那侍卫也才从原来阿桑会轻功一事中缓过神来,急忙说了一声是。
阿桑把采好的护魂草牢牢握在手心,凛冽的风刮得她脸颊生疼,却没心里疼痛,她悔恨一时失足,落下断涯,没能将千辛万苦寻来救少爷的草药亲自带回去,反而要命丧于此。
再见了,少爷。
阿桑闭上眼,与距她千山万水的少爷道别。
当他第一眼见到凤冠时,竟觉得若是阿桑戴上一定会很好看。
可是他爹却告诉他,许家的千金不久便会嫁给他。
怕路原搅坏亲事,路原父亲令人把路远锁在屋内。
直到大婚前一天,路原在喝了一口下人送来的汤后,头开始晕晕沉沉,他只觉得有人将他扶到了床上。
之后他便听到了他爹的声音,
“不要怪爹心狠,爹多次派人去北枫山的断涯寻护魂草,皆是无果。”
“本以为对阿桑说那番话也不过是白费,谁料想爹的人在北枫山山脚发现了她的尸体,以及护魂草。”
“爹是为了你好,所以才求来一些能让你忘记一些过往的草药。”
“阿桑要是知道你能好好活着也会很开心。”
阿桑怎么会开心,没有人记得她,一个人的孤寂,她又怎么会开心。
阿桑,阿桑,阿桑,他在心里一遍遍念着这个名字,仿佛就能记着一辈子,可是,过往的一帧帧画面在他脑海中却渐渐变得模糊……
路原眼角缓缓滑落一滴泪,却没有熟悉的人来为他拭去。
忘川河畔,奈何桥边,孟婆笑着,“姑娘可无执念了?”
还能有什么执念呢,现在她依然记得当年那个说要带她策马山河的少年。
喝了这碗汤,走过了奈何桥,洗去上一世的浮尘,我想,忘了一切,不会再孤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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