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青书的医术高明我体会到了,天将亮时我还头疼胃疼,身子沉重地仿佛有千斤压身。如今刚过中午,便已觉得痊愈大半。
喝了一小碗热粥,服下汤药以后,整个人由内到外都舒服起来。
朔月将我的被子牵扯好,叮嘱道,“徐大夫说小姐你这是思虑过重再加上受了凉,一定要再躺床睡上半日。”
我点了点头,刚喝下的汤药大概还有安神之效,困顿感渐渐上涌。
朔月放下帘幔,我又陷入了沉睡,这一觉不知睡了多久。
梦到了自己九岁时,父母携我和哥哥去宫内参加皇太后的寿宴。自己跟着哥哥和几个世家子弟在畅春园游玩。
三月初春,春寒未退,我嫌兄长和几个皇子聊天无趣,便偷偷一人溜走乱逛。
在荷花池边看到一个身影,是一个浑身湿透的白衣少年,他正在拧着滴嗒嗒湿透的衣裳。
我当时手里还抓着一支从皇帝陛下最喜欢的老桃树上摘的桃花。少年听闻声响转头瞧过来,眉眼精致,但脸色苍白,此刻正带着戒备又疑惑的神情看向我。
我见手中桃花已经躲不过了,便不再遮掩。走近他问道,“你是掉进池子里了?”
“......嗯。”少年顿一下回应道。
我见他脸色苍白,嘴唇几乎没有血色,有些担心,这春寒料峭,池子里的水冰冷,一身湿衣服和冰冷的铁片一样黏在身上多难受,“太不小心了。我去帮你叫宫人...”
“不用。”他打断道,转而又像是解释,“我已经吩咐过了,等会儿会有人送衣裳过来......”
等会儿有人过来?我为难的看了一眼手中的桃花,要是让父亲知道我不守礼度,肯定会被责备,此地不宜久留。我解开身上一身白色挡风斗篷,塞到少年手里,“这斗篷不厚,但多少能挡着点风,你快披上去亭子里等着。”
少年没有接,还有些推拒,我心想他也不认识我,于是就放下礼仪,语气随意道,“你们男孩子不都想做大将军吗?你再在这干站着,落下了病根以后肩不能抗手不能提的,就等着去做那酸儒书生或痨病纨绔吧。”
少年一愣,露出浅笑,“多谢。”接下斗篷披到身上。
还好这斗篷纯白朴素,没什么粉色绣花,少年配着一身白衣披着倒不奇怪。
我看着他的笑容愣了一会儿,下意识将手中桃花也塞进他手里,又想到这桃花也是烫手山芋,见少年已经接住,已不好再夺回来,只好干巴巴道,“这桃花......你帮我扔掉,这是从那颗老桃树上摘的。被皇帝陛下知道是要责罚的。”
少年点点头,我转身准备离开,“我有事先走了。你多保重。”
“你是谁?”背后少年的声音上扬。
“我......我是李御史的女儿,叫李...春桃。”
其实哪儿有什么李御史,又哪儿来的李春桃,哪家大臣会给自己女儿起这么个名字,不想那少年却一幅相信的神情。
我慌乱的摆了摆手,直接迈开步子跑走,又隐约听到身后少年喊,“春桃,我叫......”
唉,叫什么?距离有些远了,已经看不到人了,我转过头想再打量两眼,不想迎面撞到一个人,差点摔倒。
面前的少年扶了我一把,身穿浅金色绣四爪龙纹的锦绣衣衫。
我看清来人后,立刻整理了心绪,仪态大方地行礼,“拜见二皇子。”
二皇子季深温和地笑道,“宁儿不必多礼,刚刚你哥哥正在到处寻你呢。”话罢他抬眸看了一眼荷花池的方向,“怎么一个人走到此处。”
“不小心迷路了。”
“刚刚听到有人在喊什么春桃。”季深带着探询意味看我。
“是吗?我不大清楚。”我不大喜欢宫内的几位皇子,无奈兄长从小便作为陪读和他们打交道,尤其是这个少年老成的二皇子。
“行了,先去找温晏,别让他担心,你穿的这么少小心别受寒了。”
季深牵起我的手走去,我忍不住回头看向荷花池的方向,那个少年,到底叫什么名字呢。
当日我回府后便真如同季深所说,受了春寒,高烧一夜,唯有朔月注意到我的斗篷不见了,我迷迷糊糊的叮嘱她别声张。
半梦半醒间,少年的模样也变得模糊。
有一阵凉风悠悠袭来,裹挟着院子里的花香,我眯了眯眼,逐渐睁开眼睛,半阖着眼皮透过白纱瞄了一眼窗子,窗子怎么开着,乳白色的月光穿过窗子洒进屋内,床边的白纱轻轻晃动着。
待眼睛看清周围后,发觉屋内似乎站着一个人,那通身玄色的衣衫本应该隐匿于黑暗中,但是衣裳两肩绣着的洒金白鹤祥云纹在月光下闪动着流光。
谁竟然能半夜闯入将军府?
我有些紧张地出声道,“谁?”
身影一僵,随后一道熟悉的冷冽声音传来,“不用怕,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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