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身影走到我床前,轻轻掀起帘幔,坐到床边。
我借着朦胧的月光看到来人面容后不觉松了口气,“将军......为何半夜......”
“......来看看你,听说你病了。”谢循的声音有些滞塞。
有谁大半夜来探望病人的。真要有心白日里也就来了,等等,这是背着白露来看我?怕她吃醋?弄出这一幅偷情模样?
我几乎气笑出声,“那就多谢将军关怀了,如今我已没事,还请将军早些回东苑陪伴佳人吧。”
谢循闻言没有动,直直看着我,“你是不想见到我?”
我见他有些想推心置腹的意思,也不再说反讽的话,将软枕垫到背后,散落在胸前的长发也缕到身后,靠坐着看着他,缓缓道,“将军,我们向来井水不犯河水,如今温宁有一件事求您。”
谢循道,“你说。”
“你既已觅得良人,还请和白妹妹离我这院子远一些。每每白露过来,再或是你过来,我都会惹上一身麻烦。你放心,我对你......没什么情谊,不会因为嫉妒或争宠去做伤害白妹妹的事情,你也不用三番四次前来警告我。”
谢循半晌没有说话,只留下一句,“我知道了。”翻身出了房间,还替我把窗户关上了。
我拽紧了被褥,感觉就算真的达到了互不相扰的目的,但一想到有个女人同我一起住在将军府,仍然心情郁结。
不行,白天徐勤生还说我忧思过重,不能再想了,我按了按太阳穴,转身躺下。
这一病让我足不出户整整三日,身体大好后朔月才让我换上一身轻便衣裳去院子里摆弄花草。
朔月在一旁道,“东苑那位之前闲着没事总往小姐这儿跑,如今才成婚几日,连主母都不必拜见了。”
“见不到岂不是更好。”我给一株兰花浇着水。
话音刚落,一个侍卫走入院内,这是谢循身边的人,“卑职拜见夫人。”
我放下花浇,问道,“何事?”
“将军命我送来宫内的帖子。”
“放下吧。”
侍卫走后我打开请柬,是皇太后七十大寿的帖子。
皇太后的寿宴只有在整寿的时候才会筹办宴请外臣极其家眷。上一次去参加皇太后的寿宴还是十年前。
皇宫重晏谢循自然不可能带白露这个妾室入宫赴宴。这帖子我也只能接下,而且在外要和谢循装作一幅举案齐眉相敬如宾的样子。
是日一早,谢循吩咐府内送来了进宫的衣裳,一袭绛色苏绣织锦散花裙,外罩金线掐花对襟外裳,侍女还端上珠宝配饰,朔月将这些珠玉放在妆台上,感叹道,“进宫到底不一样,将军还是将小姐放心上的。”
我看了一眼那些珠玉首饰,珊瑚的手串,绞丝的银镯,红翡的耳坠,点翠的华胜,嵌珠的花簪,镶金带银的蝴蝶步摇,坠着上好白玉的金螭璎珞圈......繁多且华丽,将军府一向节俭,没有谢循的应允,府内不会如此奢侈。
一套珠玉都配着衣裳,装扮好后朔月即刻送上赞美之词,我看着浅黄的铜镜,里边的女子容貌不甚清晰,但是五官标致,端庄大气。
我扬起嘴角,镜子里的人也露出恰好的微笑。嗯,不错。
时候不早,府外马车已经候着了。
我和朔月刚穿过抄手游廊,便见到垂花门口候着一双人影,一红一白。
白露仍然穿着一身无暇的白裙,谢循倒一反往日,着一身绛红深衣,上有金线缎绣着锦鲤水纹,腰间只坠着一块白玉,
我先是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衣裳,也是绛红色,绣的是百花纹,两套衣服简直登对。
白露的脸色苍白,像雨打的白荷,先是向我行礼,又戚戚然道,“姐姐和将军真是一对璧人,让露儿惭愧。”
我没有回话,只等着谢循发声。谢循面无表情地打量了我几眼,对白露道,“露儿清水芙蓉,无需惭愧。”
清水芙蓉脸一红,雨过天晴,却又忍不住盯着我身上的珠玉首饰。
有时候我也同温晏一样,怀疑谢循是不是眼盲,你的露儿对我这一身行头眼红着,你还夸人清水出芙蓉...转而又好笑白露大概以后只能着一身素净白衣了。
笑意不禁露出,才发现谢循在盯着我,我有些尴尬的收回笑容,谢循深深看了我一眼,又低头对白露声声关切,白露的最后一点不快也没了。
谢循这副坠入情海的样子真让我不禁多看他两眼,谢循为人一向内敛,我见过他对受伤的将士关怀,对生病的洪伯慰问,都是一幅冰山的样子,只隐约能看到几分冰山下的暖意。
我一直以为他是个别扭的人,是个不善表达的人。
现在想来,大概我一直都未看透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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