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给柏含卿报信,红豆那一声可是扯着嗓子喊的,殿内之人自然听得到。
看向站着殿门后的柏含卿,邵湛泽眸光一沉。
雍容的牡丹髻,发间的珠钗叮叮当当响个不停。黛笔勾勒的羽玉眉斜飞入鬓,英气张扬,轻扫云霞,口含朱丹。眼角含笑,容光焕发,与前几月的她判若两人。
“你甚少穿的这样鲜艳的颜色,”淡漠地收回目光,“比以前好看多了。”鲜活多了。
被柏含卿按在美人椅上的白妙凝撇撇嘴,真是别扭的一个人。明明想夸人的,话说出来却变了味。
妥妥的反面教材!
偷偷瞄了一眼正在出神的汪怀裕,白妙凝低头一笑。
汪督主可比圣上会说话多了。
“谢陛下夸赞,”玉容上的笑意微微凝住,柏含卿望向汪怀裕,“不知是什么风,竟把汪督主吹来了。”
“陛下盛情,臣不敢推却。”不敢招惹这位盛宠的贵妃,汪怀裕恭恭敬敬地将皮球踢给了邵湛泽。
柏含卿也不在意,懒懒散散和他们打着太极:“哦?陛下这是何意,臣妾的关雎宫,可从来没接待过外臣呢。”
“爱妃说笑了,今日你下帖宴请督公夫人名义乃是家宴,既是家宴,那今日就无君臣之说。爱妃认了白小姐这个义妹,又一手促成这门亲事,这个妹夫你不能不认吧?”
“站了这么久了,爱妃你那位心心念念的宝贝呢,怎么没出来接驾?”
“接驾?”柏含卿重复了一遍,“陛下不是说家宴,小妹顽劣,陛下这个做姐夫的也要计较吗?”
也不管邵湛泽脸色如何,柏含卿带着相思红豆转身就往里走。
姐夫。
笑着咀嚼了这个词,邵湛泽爽朗一笑跟着踏入宫门。
按理说这话是有些逾矩的。天启帝未立皇后,能与他以夫妻相称的人,后宫之中没一个人有这个资格。
不过天启帝高兴,谁又能去追究呢。
身后的一大群宫女太监鱼贯而入,偌大的朝霞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拥挤。
汪怀裕迅速锁定了被柏含卿从榻上拽起来的白妙凝,见她也在看自己,水灵灵的大眼睛冲着他眨呀眨呀的。
于是乎,咱汪督主,沦陷了。
哦不对,某忠犬好像一直待在坑底的。
“白小姐见朕都不知道行礼吗。”邵湛泽衣袖一拂,便在上方的主座上坐下。见所有人都围着白妙凝转,顿时心生不满。
“怎么,陛下刚让臣妾认了妹夫,陛下自己就不肯认我这个妹妹了。”呵,双标狗。
“陛下恕罪,臣的夫人自小养在乡野,初见天颜难免有些拘谨。”汪怀裕一拱手,顿了顿方才继续说:“既是陛下亲自下旨完婚,再以未出阁时身份称呼,是否有些不妥?”
邵湛泽剑眉一拧,大手拍在了座椅的兽首上,正要发作。
谁知白妙凝却松开柏含卿的手,朝着邵湛泽盈盈一拜,道:“臣妇白妙凝,见过吾皇。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被宠妃和宠臣呛声想要发火的邵湛泽:......
“免。”颓然放下手,一股深深的危机感涌上邵湛泽心头:这个白妙凝,或许是他追妻路上最大的绊脚石!
不动声色地拍开汪怀裕伸出的手,柏含卿抢先一步扶住白妙凝,“时辰不早了,陛下处理政务难免疲乏,臣妾已在水香榭布好宴席,还劳请陛下移步用膳。”
就算是妹夫,那汪怀裕也是外臣。水香榭是建在碧波湖畔的凉亭,倒也不全归了关雎宫,平日里各妃子也常在此举办花会。倒是个敞亮地儿,谏官们也挑不出错来。
晨贵妃自小体弱,嘴也刁,天启帝便下旨赐了小厨房,许多菜式是关雎宫独有的。
“爱妃这是何意?”邵湛泽看见水香榭中央的圆木桌,偏头问她。
柏含卿玉容上的表情不似方才与白妙凝嬉笑怒骂时的肆意,多了几分淡漠,几分疏离。
注意到这一变化的邵湛泽心尖一疼。
“臣妾想着,既是漪漪与汪督主大喜之日,若还是平日里宫宴的排场,难免显得不近人情了。倒不如这圆桌,是臣妾在家中时常用的,与父母弟兄们凑在一桌,也分不出什么上位,更添亲切之情。”更重要的是,要是案几,她与天启帝必居上位。抢了新人的风头不说,她还不能和漪漪好好亲近了。
“哈哈,爱妃所言极是。既然贵妃都这么说了,那今日,此处便只有兄嫂妹婿,无天子朝臣。你夫妻二人,也就不必拘谨了。”
白妙凝嘴角微微抽动:你哪只眼睛看到我拘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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