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事?”苏清提了些声音,隔着门询问道。
“无事。估摸着先生该起了。今日先生还要去练戏吗?”
“要。”
“那我便在底下候着先生了,先生可要快些下来。”
苏清没有接话,反而压低声音对着李耳烛说:“这一切不过都是他的一时兴起罢了。我全然当作在梦里,何时他厌了弃了,就是我梦醒之日。现在,就让我清醒地坠入美梦中吧。”
苏清一步步走向门边,开门前想起什么似的顿住片刻,开口道:
“真好啊,戏班长又是阿冉了。”
戏班众人陆续醒来,戏班长也不例外。刚醒来,就急吼吼薅着李耳烛要告知苏清。得知苏清心中所想,戏班长心中也有些难过。
是啊,他与李耳烛无父无母,又是一同长大,自然没什么约束。可祁青阳不同,祁青阳背后的家族必然是盘根错节,苏清踏入不亚于龙潭虎穴,必然是要被欺压的。
现实将他们打回原形,二人身份如同天堑鸿沟,不可跨越。现在每一日都像是盗来的,就如苏清所言,清醒地坠入美梦。
戏班众人很快整装待发。戏班长雇好马车,一行人上路。为免昨日之事波及,戏班长特意要求走的再远些。
祁青阳照例是和苏清坐在一起的,李耳烛与戏班长也跟着在同一马车上。马车颠簸,还未到达,戏班长与李耳烛就彼此靠着睡着。苏清捧着戏本子看,却忽然被祁青阳抽走。
“马车颠簸,看书劳神损眼。不若看看窗外景色,比你书中黄金屋还要壮阔许多。”
苏清依言掀开帘布,马车行在官道上,远处是片山,放眼望去,确实心静开阔,眼睛酸涩也缓解许多。
就在苏清沉浸景色时,祁青阳的声音忽而在耳畔响起:“先生猜,我看青山有何感想?”
苏清立刻坐远些,只是方寸之地,再远又能远到哪去呢。好在祁青阳并未追上,而是笑眯眯地等着他的回答。
“还望明示。”
“我见青山多妩媚,料青山见我应如是。”
苏清不解地看着祁青阳,祁青阳补充:“我想说的仅是这句话本身,而非辛弃疾先生原意。你且当做断章取义吧。”
“若说要带回辛弃疾先生原句中去,我必然是不明白的,毕竟我未曾读过。可若是断章取义,我便能懂了。你见青山妩媚,便觉青山见你亦是。”苏清噗嗤一笑,“我倒是觉得此言不虚,你如旭日暖阳般,青山面见,自然心生好感,心觉你妩媚动人。”
“青山见我觉妩媚。那先生呢?”
苏清张嘴要答,话到嘴边转了弯:“不敢觉妩媚,如望骄阳,目不能视,心生敬畏。”
“旭日骄阳?在先生心中,我原是这般存在。可我不愿做高悬天上的骄阳,只想为先生手边的戏本,能得先生时时看,不与先生片刻别。”
苏清看向被抓在祁青阳手中的戏本,祁青阳顺着目光看去,眉开眼笑,将手中戏本还给了苏清。
苏清接过戏本,并未翻开:“怎能以戏本相称,如骄阳高悬晴空,那才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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