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戏班个中人都看得出苏清的焦急,时不时向外看着,与其说是怕谁来,倒不如说是盼着何人来。
没谁上赶着问一嘴。
为人处事最要紧的一条就是与己无关,不闻不问。越是谨小慎微的,越是如此,更枉提下九流的戏子。
这些年来苏清之于戏班的价值不可谓不大,相较之下,那些随之而来的坏事也都不打紧起来。加之戏班长与李耳烛拼命维护苏清的架势,聪明人都不会去多招惹苏清。
恰巧这戏班中各个都有颗玲珑心。
所以就算苏清对着他们不似外人那般冷漠,也无人再去过分亲近苏清。
当然,也无人敢在背后嚼苏清的烂舌根。
昨晚苏清回到客栈,不多时就发现酒袋忘在了酒铺。当下也顾不得什么了,转身又匆匆回酒铺。可小二说不曾见过,也没何人送回。
酒袋又不至于让人偷了去,思来想去,只能是祁青阳带走,许是想还给他的苏兄。昨天的失礼比之酒袋对他而言微不足道,他无需多加思考,就决定对祁青阳坦白以求换回酒袋,就算责骂与羞辱他也在所不惜。
打定主意,他决心等祁青阳听戏时坦白一切。好不容易捱到搭台唱戏,左等右等就是等不来祁青阳。眼见着座都要坐满了,却还是瞧不见祁青阳的身影。
他不知多少次的埋怨自己昨日的愚蠢行径,老戏班长就为他们留下了这么些东西,若丢一样,便少一样。
若连能证明老戏班长存在过的东西都不见了的话,那他的思念又该说给谁听?
他有些魂不守舍。
但戏又不可不唱,他只得强撑着些精神,站上了戏台。
所谓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在座的各位看不出什么,台上的众人可都瞧得清楚。
幕间许些人纷纷交换了眼色。这送上门的热闹不看一眼实在可惜。看着看着,众人就发觉苏清的状态改变许多,像是夙愿得偿后沉心静气于眼前事,还时不时朝一处望去。
顺着方向望去,不难发现立于人群中的那位谦逊有礼的祁公子。站在外围的多是平民百姓,祁青阳的一身华服额外突兀,唯有腰间的破旧的酒袋才拉进了他与百姓的联系。
在从昨日就翘首以盼着的他眼中,祁青阳此时真真儿是谪仙般的人物了。
他本来是不对祁青阳的到来抱有幻想的,座位不消片刻就被些官老爷买下,又有哪个富家子弟会允许自己与百姓站在外围观戏呢?
祁青阳会。
祁青阳就站在人群中,看着他的先生唱戏。他的先生在戏外总是冷冰冰的,克制而疏离,只有在这戏中,他的先生才像活过来似的,生动,以及眼见的沉浸。
他的先生当真是爱戏啊。
祁青阳笑了笑。与旁人一同,在台下仰望着他的先生,看着他的先生在台上绽放,一如盛开的花,千般万般的好词堆砌在他的身上都不为过。
他的先生合该这么引人注目。
真不愧是他的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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