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还是留了下来。
戏班也算蒸蒸日上。
开始他们还提防世子会如何算计他们,结果就是些小打小闹,左不过就是派些人来捣乱的小把戏。虽说每次都是闹得鸡飞狗跳、不得安宁,毁了不知多少次的生意,不少次还受些伤,却也没真的叫他们在京城混不下去。
再过分的,就是四处宣扬有一美人戏子苏清,夸的天花乱坠。惹得不少膏粱子弟拿他做乐子,前赴后继地想将他纳做玩伴,不过最后都铩羽而归,还平白为戏班添些热闹和赏银。
日子过得紧凑又热闹。
他的笑容也多了些,不再是那个时常面无表情的小少年,与戏班中人也多了些笑闹,添了些亲近。
可惜啊,人心隔肚皮。
李耳烛这个呆子学着做了些手艺活,一只鞋底活活纳成了麻团。他抢了李耳烛的绣样,咯咯笑着去后院,说要拿去给大家瞧瞧,大家一起笑话李耳烛。
李耳烛也不恼,纵着他在前头跑,自己在后面慢悠悠地走。
他正要推门,却听到了些议论声,中间似乎夹杂着他的名字。他收回了推门的手,在门外听了起来。
“你们说说,这月世子来砸多少回了,还有那些个公子,全是苏清招来的。戏班长还留着他做甚啊,要我,我早把这祸害赶出去了。”
“就是,好不容易得了些银子,全叫他赔进去了。光是修缮就要花好些呢,要是这些银子能变成我的月银,那不知该有多好。”
“别做你那春秋大梦了。戏班长多维护他你又不是不知道,哎,你说,他真是以色侍人吗?不会戏班长也是他的那个吧。”
“说不准啊,我瞧他跟那李耳烛也走的近,李耳烛膀大腰圆力气足,包他满意!”
“哈哈,你说我去找他,他会答应吗?”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猥琐的笑声在门内响起,很多人的声音混杂在一起,嘈杂刺耳,字字句句都是嘲讽与厌恶。
他在门外站了半晌,他的拳头捏紧了又松,放松了又捏紧,最终还是放松下来。
心忽然变成了一汪死水。耳边的嘈杂只算做微风,吹得响树叶,却掀不起波澜。
戏子无情,无情便是世间最好。
老戏班长写的话,这时又浮现在眼前了。
李耳烛旋风般的冲进去,抡起拳头,一顿暴揍。他在旁边瞧着,也不拦着,也不下手。
世间疾苦万般,谁会在意与自己无关的人是否被揍的鼻青脸肿呢?
李耳烛揍过他们,仍觉着不解气,转头把这事告诉了戏班长。戏班长火冒三丈,说什么都要把他们赶出去,还是他拦下了。
戏班本就没什么人,赶走了他们相当于断戏班臂膀。戏班长百般不情愿,但事实如此,只得答应下来。
留是留下,可还是少不了一番敲打。留下他们之外其余的事,他并不关心,就随戏班长和李耳烛去了。
也不知道他们说了什么,但从此戏班上下无人敢嚼他的舌根。
他也不在意。
他的神情总是淡淡的,语气也是平淡的。
仿佛世间何事都与他无关。
就这样岁岁年年,他十七岁了。
戏子:此生棠棣,荼蘼花开提示您:看后求收藏(同创文学网http://www.tcwxx.com),接着再看更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