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寒凉似水,墨栖寒的袍子挂在屏风上,上面还残留着栀子的气息。墨栖寒悄悄潜进她房间,为她带来了药,他细心擦拭,一双半垂的眼眸,含水般柔情。那样子竟让栀子有些恍惚。
十四岁那年,栀子被人绑走,那人拿了她父母的赎金,却没将栀子放回去,她自那之后便再没见过自己的父亲了。
栀子痴痴望着他,忽然伸手摸上了他的下巴,可又有些失望似的。
“你没有胡子的吗?”
墨栖寒凝望着她,栀子的手还在他脸上摸索着,方才擦药,他心内已是灼热难熬了,现下栀子还这样明目张胆地勾引他。墨栖寒抱过栀子,将她放到腿上。栀子眉目低垂,也不反抗什么。
“想出去?”墨栖寒早已看透了她的心思。
“想。”栀子的声音轻得像只小猫。她已被关了十余日了,再不想办法,难不成要在这间小小的屋子里呆一年吗?
“知错了吗?”
栀子犹豫着,心内像是万分挣扎,眼里渐渐含了泪,开始还死死忍着,不肯哭出来,可后来点了点头,眼泪就再也忍不住了。墨栖寒抱起她,栀子哭得更甚,她哭自己这样卑微,连出这间屋子,还要拿自己来换。栀子一直侧着头,眼里除了委屈再无一分感情。
慢慢地,她哭声渐急,开始推他的手,那样子叫人看了更生怜爱。墨栖寒腾出手去擦拭她脸上的泪,他何尝不知她的委屈,可不磨磨她这脾气,日后怕是要生出诸多事端。临走,栀子还在背着身低低啜泣,墨栖寒只好承诺明日带她去浴风山,看那老蛇种的花田。
巳御挑着灯芯,背上忽觉一阵寒,墨栖寒上次来顺走了他的酒,现下怕是又惦记上他别的东西了,约莫着这两日就要来了。他放下手中的笔,推开门吩咐侍从在花田四处围好栅栏。
云冽小时,墨栖寒曾带她来过这,他一个没看住,便被那小妮子祸害了两亩花田,偏偏墨栖寒护她护得紧,连句重话都不让说。她若是再敢毁他的花,他非要把墨栖寒剁了当肥料不可。
一大早,墨栖寒便撤走了门口守着的小妖。栀子的眼睛红肿得厉害,可红肿她也要去,她就是要气云冽。墨栖寒带她腾风而起,飞至浴风山上巳御的宅子里。宅子后面淡淡的花香随风而来,两人进入宅子,远远地便瞧见一白衫男人站在堂屋前。
不是云冽。想是新接回来的二丫头吧!这老狐狸嘴严得很,自己也是听到别的妖怪提起才知他还有个女儿。巳御看着两人走近,栀子也在打量着他。眼前的男人温良如玉,眉目似画,若说墨栖寒像年轻的将军,他便如富家的公子。
“栀子,这是你巳小叔。”
“巳小叔。”栀子微微屈膝,声音低低的。
几人寒暄一番,墨栖寒便指了个巳御的侍从,叫他带栀子去花田赏花。巳御心底“咚”地一声,眼珠子都要瞪出来,可墨栖寒根本不理他那一套,拉着他进了堂屋闲聊。可巳御哪有心与他说话,心里惦记着他的花呢,没聊几句就找了个由头去了宅后。
栀子静立在花田边,小心翼翼地触了触手边橘粉的花朵,只站在那里看着,不敢踏入一步。巳御远远看着,不禁长舒一口气。
“不妨进去看看。”
身后响起一道温和的声音,栀子回过身,是方才的巳小叔。
“可以吗?”栀子的声音怯懦,神色忧郁,眼下还有些红肿未消。
这个墨栖寒偏心得厉害,这二丫头怕是受了不少委屈。
栀子随他缓缓走入花丛,蝴蝶翩飞,花香四溢。两人聊得投机,从种花聊到采茶,又自采茶聊到性情。栀子这才知道,这个巳小叔虽与墨栖寒交好,但性格却全然不同,墨栖寒喜欢人间的逍遥自在,他却向往天上的清净通透,一心修炼,从不杀生,只求飞升成仙。
巳御出去了许久,墨栖寒直盯着他那屋里呆呆的侍从,可那侍从却装作看不见。
“修竹。”墨栖寒还是开口了,“去给我挑两株开得最好的花来!”
侍从撇着头:“我们主子说了,叫我看紧了你,不让你带东西走。”
“你听你们主子的?”
“那是自然!”
“那是我打人狠,还是他打人狠?”
侍从愣了一下:“你…你打人狠。”
“那还不快去!”
侍从嘀嘀咕咕地出了门,不多时便抱了两株花来。这老蛇最爱惜他的花,墨栖寒原以为要好一番讨价还价才能带走这花,没成想,临走时他还封了一包香料叫栀子带上。
栀子可以出房门了,每日跑出去得更远。她不想嫁给那个炎山生,甚至越见他便越厌恶。她已打定了主意,若是到了婚期自己还没能逃走,大不了自行了结。
栀子看着周围地形,愁眉不展,这里到处是连绵的高山,自己两条腿怎么可能逃的掉?还是要再做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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