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香冷笑一声,“怎么,严妈妈是觉得我应该呆在孙大人身边是吗?”
严妈妈咽了一下,立即笑着摇头:“当,当然不是,只不过你同我一起来的,我没想到你跟李刺史搅合在一块儿。”她刻意把搅合两字咬的很清楚。
章宜全程也在看严妈妈的表情,等她说完,问道:“你为何要到洛阳来?燕春楼不是在长安吗?”
严妈妈额角流了汗,有些心虚地说道:“都,都是这丫头,跟李大人心生情愫以后,便吵着要跟着过来。说的是要见她的姐妹,哪知道就是跟男人去私会,我就是陪她一起来的。”
李斯同瞪了她一眼:“你这个老女人血口喷人,宁香跟你还有我是跟着那孙寻从长安一起来的,怎么,你现在全胡编乱造了?”
严妈妈看到李斯同吼起来,气势弱了好多,她结结巴巴道:“那,那你如何解释,这,这宁香在你这儿?”
章宜看向李斯同,“李刺史,你是不是应该解释一下宁香为何跟你一起在牢里。”
李斯同叹了一口气,“是我连累了她,不管她的事。”严妈妈突然有了底气,“看吧,大人,他自己也承认了跟宁香有一腿。”
此时宁香在一旁看得有些心痛,她知道李斯同想自己揽过罪名。“大人,李刺史说的一点都不准确。”李斯同顿时诧异地看着她,等她说下去。
“那日孙寻逼民女喝酒,我没喝,而他喝醉了,我便偷了他在衙门的钥匙。因为心里愧疚,毕竟是我们燕春楼害了李刺史,于是便到这里来准备救他出去,但是没想到计划没实现,自己却进来了。但我跟李刺史之间绝对清白,可以以死为证!”
“宁香!”李斯同眼带着猩红,他不允许宁香为了他而牺牲。章宜却意味深长地说道:“你当真敢?”
“民女敢。”宁香不假思索道。章宜笑了笑,“好啊,来人把她带下去,鞭打四十,若是你还是坚定,那本官暂且相信你的话。”
宁香深吸一口气:“好。”
她转头看着李斯同,笑了笑:“李大人,你的清白宁香不会给你弄丢的。”
说完,下面的侍卫便把她带下去。李斯同吼道:“章宜!你就是这样办案的吗?不事先调查清楚,就直接用刑,四十鞭!那是要出人命的!”
说着他也不管手上的镣铐,便直接冲上去想把宁香抓过来,结果四五个侍卫把他硬生生拦住,李斯同一点也不屈服,那股劲就是四个壮汉都觉得拦不住。
“给我拿棍来!”章宜怒斥道。于是侍卫见机行事,把木棍打在李斯同的腿上,他痛得吸了一口气,瞬间感觉腿上没了力气。见他倒下,侍卫便将其围住,按在地上。
李斯同觉得心脏像是被人捅了一刀,没有力气反抗一样。忽然,感觉脸颊上有些冰凉,这是他第一次在这种场合流泪。一个而立之年的男人,第一次觉得绝望和无助,他任由眼泪流下,心里的那个窟窿却如何也弥补不上。
严妈妈被李斯同的反应吓得不轻,也顾不上讽刺他了,反而呆在一边看着他。章宜也微微有些愕然,他想不出为何李斯同如此难过。
宁香被人压下去,她看着那些丑恶的嘴脸突然笑了出来。少女的头发黏在脸上,混着汗和眼泪,脸色苍白,当真有些瘆人。侍卫把她双手吊起来,后面执鞭的人手腕用力。
第一鞭重重打下来,衣服破了一大个口子。
第二鞭下来,宁香娇嫩的皮肤暴露出来,她咬了咬唇。
第三鞭,鲜血溢出,触目惊心。
第四鞭,第五鞭,到了第六鞭,背上已经是伤痕累累,她咬咬牙告诉自己还能坚持。
第七鞭,第八鞭,第九鞭,后面的人喊道:“认罪与否?”
宁香冷笑:“无罪为何要认!”
第十鞭重重落下,皮开肉裂,一点也不夸张。
“认不认!?”那人边打边问。
“不认!”宁香已经没有力气了,她声音有些颤抖却很坚定。
第二十鞭,第二十五鞭,第三十鞭……
李斯同在里面听到宁香痛苦的声音和抽鞭声,他哭着喊道:“宁香,你就认了吧!罪我揽下,大不了贬到岭南,你能不能别这么固执!”宁香闭上眼,心想,你怎么这么傻,被贬官那是一生的耻辱啊!到了第三十九鞭,宁香早已人事不省,整个背都鲜血淋漓,不忍直视。
执鞭的侍卫说道:“第四十鞭!”他真是很少见到性格如此刚烈的女子。宁香知道这是有关于名誉问题,她喜欢李斯同,她想为他做些什么,即使牺牲自己。
章宜让人把宁香抬上来时,她嘴角都流着鲜血,伤口简直触目惊心,一道又一道的印记仿佛是用火钳深深烙上去的。
李斯同二话不说抱着她,眼泪滴在她的脸上,宁香还剩最后一口气。她气若游丝,对章宜说道:“大人,您,您说话要算数。”
章宜看着眼前这位少女已经到了垂死边缘,却仍然坚持自己的立场,他有些说不出话来。
“李大人,其实,其实宁香有一个私念,就是等你平安出来以后,能,能正大光明来找你……”说着她吐了一口血,李斯同握住她的手,“你别说了,我求你了。”
宁香觉得这是自己最后的机会了,“你,你听完……我喜欢你,是真的,但这份喜欢不是像他们所说,那么,那么肮脏,是我愿意为你牺牲,也一点也不后悔……”
李斯同抱住她,将头埋在她的衣领间,“宁香,你不会有事的,我出去之后就娶你!一定,好不好,你不要担心,我现在很害怕……”他害怕,怕她突然就不说话了。
宁香笑了笑,“真好,我喜欢你,你也喜欢我,我其实没有太多奢愿了……李大人,你能不能叫我一声玉儿……”她想让他叫她的小名。
“好,我的好玉儿,这次是我不对,是我该死,你一个女子怎么受得了这个罪!”宁香满足地笑笑,“没事,你,你不要难过……等一会儿,我有点困了,我想睡……”说着她的头便垂在他的臂膀里,看着好像一个呼吸均匀的孩童一般,睡得十分安详。
“宁香,宁香!”李斯同焦急起来,“你等会儿睡好吗!?你先说一句话……”宁香好像睡得太沉了,怎么也醒不过来。
李斯同紧紧地搂着她,泪水喷薄而出,章宜见状,立即让人把李斯同跟宁香都给带下去。李斯同不让任何人碰到宁香,自己像是要把她保护起来,紧紧抱住。
等带下去以后,章宜面色凝重,直觉告诉他,宁香说的千真万确。他看着跪在地上被宁香吓得失魂落魄的严妈妈,厉声道:“这丫头都以死证明清白了,你来说说,她刚才的话是不是真的!”
严妈妈这时哪里顾得上这些,她怕章宜对自己用刑,立即不停磕头:“大人,饶命啊!是,是我该死,宁香的确是我带给孙大人的,但这是孙大人问我要人,跟,跟我无关啊!大人,你就放过我吧!”
章宜冷哼一声,果然她方才说的都是谎话连篇。“你最好悉数交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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