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帝话落,李公公连忙跑出宣政殿,去宣召沈炎沧。玄帝虽然年幼,但作为一国之君,况且在少时丧父,跟一般大臣的公子哥相比,仍然稳重不少。他细细回想跟薛衍的对话,手上还拿着那些碎银两,思考了好一阵。
为何薛衍要告诉自己小心晋王,虽然他说的有些含糊不清,但的确近年来关于大凉的消息少之又少,除了每年朝贡、进献以外,连他也摸不清具体情况。总之他心里是忌惮姚苌的,若是姚苌又跟晋王联手,那时候大晋定是要掀起腥风血雨。
但他庆幸的是薛衍跟姚苌淡薄的关系,回想起父亲在世时,就对薛家十分厚爱。薛护辰作为开国大将,立下的功勋数不胜数,只可惜英年早逝,留下唯一的嫡子。
薛衍跟薛护辰脾气虽然不太相似,一个豪迈不羁,一个沉稳妥当,但却有一个相似之处,就是负气仗义,做事光明磊落。有意栽培,定也是大晋不可或缺的重臣。玄帝一边把玩着手上的银子,一边思索,这时沈炎沧跟着进来了。
“皇上,有何吩咐?”
玄帝这才反应过来,面色有些凝重。他走上前去招呼沈炎沧,两人坐到屏风后的木椅上。
“方才薛衍跟我说了大致事情就是这样,我想的是你再去暗下查一查孙寻还有哪些勾当。这人有些圆滑,若继续在朝为官,肯定会埋下隐患。”玄帝向沈炎沧交代了萧山的案子。
沈炎沧听着的同时,也开始有些不可置信,万万没想到这件事有一半的原因竟然是因为朝廷里的人自己弄出来的。“皇上放心,这几天我就会派人去私查,不过按您的意思,是打算把孙寻给打压下去吗?”
玄帝点点头,“借这个机会而已,他在长安这么重要的地方做官,朕不放心。”
沈炎沧表示理解,“皇上说的没错,孙寻这种人若是好好罚罚,定能起到杀鸡儆猴的作用。”随后玄帝又想起许多事来,便一一告诉了沈炎沧。
沈炎沧听了大惊失色,“皇上的意思是薛衍其实跟姚家并不和?”
玄帝点头,“所以我们也要把握好这个机会,让他成为我们这边的人,毕竟朕现在很不放心姚苌和晋王。”
沈炎沧有些疑惑,“晋王?”玄帝把薛衍的话说了一遍,沈炎沧细细琢磨,仿佛猜到了一些。“薛衍应该是察觉到了晋王的一些小动作,皇上还是得把这事放在心上,我们随时做好准备,若是有叛乱,不至于应接不暇。”
“嗯,还有朕要你派人去把李斯同的案子再审查一遍,其实朕也早就发觉这件事里应该是有猫腻的。”
沈炎沧似乎也觉得玄帝说的有道理,便答应下来:“好,我等会儿就让人去重新查一遍,李刺史这人应该不是那种狭隘不分是非的人。”
玄帝皱眉,“对,要是朕冤枉了好人,以后谁还敢为我们大晋效劳。”
沈炎沧听了笑了笑,“皇上如今越发做事沉稳了,将来一定是一代明君。”
玄帝感慨道:“父亲把江山托付于我,守住是他最后的夙愿。”
两人聊完政事,玄帝又打算再去看看明德太后,便跟沈炎沧说道:“你先去办事吧,朕再去陪陪太后。”
沈炎沧点头,打算一边派人去查孙寻,一边派人去找李斯同。
衙门内,一如既往的死气沉沉,李斯同憔悴了不少,胡髭长长了许多。而宁香也没好多少,脸上蹭了不少灰,头发也胡乱披下。两人靠在一起,似乎认定了对方就是要守护的人一样。
“李斯同,皇上打算再审查一遍你的事,请跟我来一趟。”衙门的一个官员也是才收到沈炎沧的消息,连忙赶来。李斯同唇有些干裂,他不敢相信地说道:“你说皇上打算再查一次?”
那人点头,“走吧,你有什么话尽量如实交代。”李斯同看了身边的宁香一眼,温和说道:“你先在这儿等我,如果我被保释了,再来救你出去。”
宁香听了,立刻摇头,“不行,宁香要跟你一起去,若是没有人作证怎么办,您怎么说得清?”说完她恳求那位官员道:“大人,民女是跟李大人一起来的,能不能跟着一起去?”
那人有些为难,“这……”
宁香看他犹豫,立刻说道:“既然皇上有意要重新查这个案子,那肯定也是觉得这件事没那么简单,民女一起去的话,作为人证,协助您把事查清楚。”
那人想了一会儿,还是答应了,“好,那你跟着去吧。”
李斯同颇为担心,“宁香,你万一……”
宁香冲他笑笑,“我没事的,您不也跟我一起吗?有什么好怕的。”
李斯同握住她的手,叹了一口气:“你受苦了。”宁香眼角有些湿润,“哪有,您不要多想了。”
两人被带到衙役,刑部的章宜坐在上面,见到李斯同,有些诧异。李斯同也没有丝毫觉得难堪,尽管面容狼狈,却没有一点胆怯。两旁的侍卫手执长杖,章宜则坐在匾额之下,手上拿着竹板。
章宜问道:“李斯同,你说说你当日是为何要去燕春楼?”
李斯同解释:“那日孙太守邀我一同饮酒,几杯下去,我觉得头有点晕,便睡了一会儿,结果醒来就发现在燕春楼。”
章宜皱眉思忖了一会儿,“他为何要无故邀你饮酒?”
李斯同答:“本来我当时是去送薛将军去杭州的,刚准备走,孙寻就叫住我,邀我去云梦泽饮酒。若是觉得我在编造,大可以找云梦泽的人对簿公堂,看看我是不是真的在那儿。”
“可是燕春楼的人也说是你自己找上去的,你怎么解释?”章宜反问道。
李斯同正想开口,宁香立即抢先说道:“大人,民女就是燕春楼的人。之前严妈妈确实是找过我,说有位公子要来,让民女伺候。当时民女没想那么多,便去了,结果后来才听到严妈妈跟孙大人说的是,故意让民女伺候李大人,再栽赃到大人头上。而且孙大人给了严妈妈一大笔银子,开的支票民女偷拿了一张,作为交换,严妈妈让我嫁到孙家三房去。”
宁香一气呵成说完,显然是之前准备好的。李斯同看着她坚定的样子,心里陡生一种暖意。
章宜让宁香把支票交了上来,看了一番,确实是孙府的。他看了看眼前这位女子,虽然整个人看上去有些狼狈,却模样清秀,跟普通市井女子还是有些不同。
“这虽然是孙府上的,但我哪知道是不是你随便拿了一张胡诌的,毕竟你自己也说是要嫁到孙家去不是吗?”
李斯同听了十分气愤,想为宁香辩解一番,结果宁香看了他一眼,说道:“章大人,您若是不信,可以把严妈妈一起叫过来审问,这样对大家也公平。”
章宜点点头,“好,把那老鸨给我传上来!”过了好一会儿,侍卫才把严妈妈带上来,而其实这之前沈严沧就命人跟踪了她,才知道其行踪。她满脸惊吓,看到章宜立即跪在地上。“大人,您放过我吧!”
“少说这些!你来讲讲,这宁香说的是你收了孙家的钱,故意栽赃陷害的李刺史是吗?”章宜厉声斥道。
严妈妈一看到身边的宁香,目瞪口呆,“宁,宁香,你怎么在这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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