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宜这么一吼,严妈妈自然招架不住,便一五一十都说了出来。“大人,这也是孙大人拜托我们的,给了银子,我们也不好拒绝。当时也没想那么多,就让宁香去了。但是这都是孙大人指使的,大人还请您放了贱妾一命,就算做牛做马,也心甘情愿!”严妈妈跪在地上,叩头认罪,怕的泪如雨下,而章宜则闭上眼,有些头疼。
“你见财眼开,协助孙寻污蔑他人,难道一点罪都没有?”他冷笑道。严妈妈一时间慌不择路,额角都磕出血来了。“大人饶命,贱妾真的没想到事情这么严重,还请您……”章宜皱眉,对着一旁的人说道:“把她给我带下去,看在招罪的份上,罚四十鞭。”
严妈妈猛地抬起头,表情有些不可置信,“大人,这……”章宜瞪了她一眼,“方才宁香无罪也受了这四十鞭,你还有什么意见?”说着便让人把她拖下去。
严妈妈年纪大了,她知道自己哪能受得住这四十鞭。按章宜的意思就是让她死的没那么难看,她也万万没想到在洛阳,自己断了性命。“大人,大人,贱妾冤枉啊……大人……”严妈妈的声音逐渐远去,章宜扶额,表情有些痛苦。
“大人,这李刺史该怎么办?”一个侍卫问道。章宜重重喟叹一声:“他现在应该不想见到我,但如果我不杀鸡儆猴,那老鸨会承认?只是可怜了那个姑娘……”侍卫道:“您也是一片好心,何必自责,李刺史会理解的吧。”
章宜摇头,“我杀了他喜欢的女人,况且她还无罪,按他的性格,不会轻易原谅的。”可他奉了沈炎沧的指令,若是不这样做,李斯同的罪名又怎么洗清?“你去禀报沈大人,现在他应该也派人去了长安,孙寻的罪名是坐实了,迟早的事。希望那时候,李斯同他能明白几分吧!”
这边衙门上的人把李斯同的手铐给放了,让他暂且先在衙门上住下,等孙寻被抓出,他也能恢复官职回长安了。可李斯同向来固执,宁香的死可以说给了他重重的一击。
他把她抱在怀里,不准任何人碰到她,七尺男儿就这样无所谓地坐在地上,狼狈不堪,以前的威风凛凛早已消失得一干二净。来往的人劝不住,实在没了办法。
宁香的躯体虽然已经冰凉,但因为李斯同的体温,便好似还留了一些温度。“李大人,你先起来吧!”李斯同置若罔闻。一个人喃喃自语:“玉儿,我一定把你带回长安,你莫要担心了。”
见状,侍卫们便趁他不注意,点了他后脑勺的穴位,李斯同本来就很疲惫,便一下昏睡过去。侍卫们不敢轻易动宁香的尸体,于是按章宜吩咐将宁香暂且埋下,不敢敷衍。
孙寻哪知道已经发生了这么大的事,自己还大摇大摆在街上闲逛。想到已经好些天没看到宁香,便来了气,对着下人说道:“你去把那个老鸨找来,拿了银子就想耍我是吧!”一边骂骂咧咧,一边他准备进洛阳的春风阁逛逛,正好解闷。刚前一脚踏进去,后一脚便被人给狠狠按住,并拐到墙角无人处。
“你们是谁?敢这样放肆!”孙寻大喊道,一转头发现姚苌站在身后。他顿时心里凉了半截,“姚大人,你,你为何要这样对我?”
姚苌笑了笑,“你当真也是不要命了。你知道吗,跟你一起来的那个女人招了你所有的罪,皇上很快就会来查人了,你却还有心思闲逛?”
孙寻脸色大变,他没想到严妈妈居然被人给带到衙门招罪去了。“那,那您说怎么办?”姚苌给旁边的人使了一个眼色,“怎么办?你这次不是死罪也是半死不活,我也不知怎么办。”孙寻愕然,两只眼睛显得无比空洞。“您,您……”他以为姚苌会救他。“您就不怕,我说出去?”他试图威胁姚苌,但姚苌的话似乎更让他绝望。
“早知道你会如此了,你觉得老夫会给你这个机会吗?”说着,一个蒙面黑衣男子走近,手上拿了一个小瓶子。孙寻正要大喊,就被捂上了嘴巴。姚苌慢悠悠地说道:“你放心,我自然不会要了你的命,只是你吃了这个,就不用担心说什么了。因为你就是哑巴了。”
看着孙寻狰狞的面孔,他笑道:“给他喂下去。”姚苌冷笑,现在他把人带给皇上,自然也跟孙寻摆清了关系,至于解释他为何成了哑巴,随便编造一个理由就行。
孙寻被人把嘴巴掰开,他肥胖的身子不停地扭动表示反抗,可就是这样,也完全挣脱不了。姚苌满意地看他都吃了下去,对其他人挥手,“走,进宫见皇上!”
沈炎沧这边派人去调查得也七七八八了,大致把孙府上这近年来的银子来源统统查了一遍。孙寻除了每月拿朝廷的俸禄以外,还会从一些地下组织和施工的工程里捞万两银子,家里的装饰无比奢华。而被孙寻抓获的和尚也被放了出来,大多数也交代了自己被抓的遭遇。沈炎沧把证据收齐,全部带回给了玄帝。
上朝的时间也因为这件事被拖到了晌午过后,玄帝坐在龙椅上,表情凝重。只见姚苌让人压着孙寻从门外走来,大家都十分吃惊地看着他。“参见皇上,臣把孙大人给带回来了。”
玄帝有些吃惊,正好他今日准备再把这个案子给审一遍。沈炎沧站出来,把文书递上,然后把这几日他查到的关于孙寻的事迹都说了一遍。底下的人议论纷纷,大多都是难以置信的表情。薛衍则冷眼看着地上跪着的人。
“孙寻,你可认罪?”玄帝呵斥一声。结果孙寻表情痛苦,一句话也不说,把眼泪都给逼了出来。“皇上在问罪,你装聋作哑干甚?”沈炎沧厉声道。
孙寻还是一言不发,这时姚苌站了出来。“回皇上,微臣抓到他的时候,孙大人似乎被人暗中算计了。微臣猜想,在春风阁那一块儿孙大人应该被人下了药。他见了我也是一句也说不出来的。”孙寻听了,瞪着双眼看向姚苌,自己却一句话也说不出。
薛衍微微虚眸瞟向了姚苌,没说话。玄帝也不打算追问孙寻了,毕竟罪名已经坐实,他招不招实在微不足道,便说:“既然这样,那按我们大晋的法令,贪污朝廷重额,欺上瞒下,该以死谢罪。不过念在你从前在长安的一些功劳,朕免你死罪,那就三日之后流放宁古塔!”
宁古塔自古被称为人间地狱,常年荒草不生,路上有野兽出没。被压送的官员有时耐不住路上骄阳似火,精神乏力,便得病死去。还有的被野兽袭击了,朝廷的人也不会管的。这样漫长的折磨,跟死有何区别?
姚苌听了,得意地说道:“皇上英明。”说着还看看孙寻,只见他双眼无神却带着一股仇恨,死死盯住姚苌。
玄帝忽然又想到薛衍那日嘱托他的事,便对着凌允说道:“凌爱卿,多亏薛衍,那日之事朕私下查过了,的确存在误会,念在你治水有功,朕赏你白银三百两。”
凌允听了颇有些吃惊,立即谢过,“皇上不必这样说。那件事微臣还是有责任的,没及时办好案子,让您失望了。”
玄帝笑道:“你也不用自责,总之这件事的确棘手。薛衍办事有功,朕自然要赏他一座将军府。”姚苌看着薛衍,感觉自己被背叛到极致的感觉。“皇上,这……”
玄帝也没管他说什么,接着道:“姚苌,你放心,薛衍答应朕了,以前欠你姚家的钱,他双倍奉还。”
其实众人心里也都清楚,薛衍哪里欠他什么钱?若是说小时候,那薛家人还给自己儿子留了一大笔遗产,因为姚苌抚养薛衍的缘故便都被姚家人白得了。现在薛衍年少有为,更是不需要他们姚家照顾他半分。
“薛衍,朕已经派人把以前的亲王府给整修了一遍,你这几日便可以搬过去了。”玄帝说完,薛衍拱手道谢:“谢过皇上。”看向姚苌时,表情晦暗不明。
凌允看着眼前的少年,突然心里生了一份感激之情。虽然他不知道薛衍为何替自己说了话,但总之自己的心结也解开了,名誉回来了,他就知足。
“皇上,臣以为赏赐一栋亲王府是否太过?”有一位大臣不满说道。还没等玄帝开口,薛衍嘲讽道:“按功劳得的赏赐,你是嫉妒么?若你不服,那以后讨伐匈奴和北狄不如你来?”他眼中带着的冷凛让人只觉身上寒意四起。
那人不说话了,退到后面。玄帝没理他,继续说道:“薛爱卿办事有力,有几人能及?如今也不要再说闲话了,城南的亲王府闲置了多年,当年薛家的宅子与其相当,就当是朕还了先帝的一份愧疚吧!”
当年薛家为皇室拼下江山,却无福陪伴玄帝。薛家的宅子被拆掉,建成了如今宫里的石舫戏台。多少玄帝还是有愧疚的,他小小年纪,眼中的沉稳和睿智却不少半分。
凌允听到亲王府,暗暗思忖道,亲王府就在离凌家不到百米,这样一来,不得常常跟薛衍打照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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