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大觉寺之前一直香火鼎盛,而我们法云寺却鲜有人光顾,于是弟子们就一起想了个办法。把大觉寺僧人的头发剪下,然后对此施法,控制灵魂。本来我们想的是这些邪门歪道,然而民间就突然传出剪发危机,有人跟着效仿,吓得大家一段时间都不敢出门……然后再把此事赖到大觉寺的人身上。”
老住持一口气说了那么多,有些吃力,他顿了一会儿又接着说道:“朝廷的人因为要修复洪水毁堤,让大家一起筹钱。我们法云寺本来就势单力薄,哪里拿得出那么多钱,于是就跟他们商量好了……”
烟婵见他不说了,便继续猜下去,“你说的朝廷官员就是长安的太守孙寻吧!他跟你们一边商量好了不动你们分毫,然后却勒索大觉寺的人,让他们被迫交出香火钱去修堤岸,对吧?”
老住持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烟婵也几乎猜出七七八八,他不得不点头,“是,是这样。”
“那你们的人怎么会武功?难道也是孙寻给你们送来的人?”烟婵逼问道。
老住持脸色苍白,冷汗流了出来。“孙大人送给我们的人是为了保护我们……”
久久不开口的薛衍听后冷笑一声,“保护?我看是做贼心虚。”老住持低下头,薛衍一席话倒是说到点子上了,他没法反驳。
“不过这位公子,你话也不完全对。”老住持缓了缓,“孙大人让我们多办些庙会活动,给百姓卖高香、荷包什么的。若是来了烧了香且拜了菩萨的人,一律要交格外的钱,若是不交的,便,便只能使用非法手段……”
“所以,你的意思是孙寻也是给自己牟利,利用你们罢了。”烟婵一想到孙寻家里华丽的装饰以及他大腹便便的样子,真不知道吞了多少人的血汗钱。
薛衍看了烟婵一眼,她皱着眉,看样子应该是跟自己想到一块儿去了。“本性难移,孙寻应该在这次黄河治水里捞了不止这些。”
烟婵点点头,“说不定从做官以来一直耍这种小手段。否则以他的能力,能坐到太守的位置么!”
老住持一边听着他们两人的对话,一边小心翼翼问道:“容老衲多嘴,二位施主到底为何想知道这些?”
薛衍冷眼看着他,“知道自己多嘴还问!”说完,老住持乖乖闭嘴了。
烟婵突然又想到一事便问道:“你知道晋王吗?你们跟他有没有什么关系?”
老住持摇摇头,似乎从未听过这个名字。“这老衲真的不知啊,我们也只跟孙大人有联系,其他的确实无法相告。”
薛衍凝眉深思,晋王远在大凉,该是没有什么心思为了这笔钱耗费那么多。上次遇到偷袭的那个人口中提到了晋王,却没有点出晋王派人来的目的。难道晋王单纯只是为了除掉自己?
“二爷,他不知道就算了。烟婵觉得这件事应该跟晋王还是脱不了关系,如今我们抓出了主要叛贼,要不先回洛阳?总不能单枪匹马去找晋王吧?”
薛衍听了,也觉得有道理,于是答应。“把这人给带走,还有这些留下的东西一起。现在的问题是要找车马,否则有这个拖油瓶,咱们不得累死!”薛衍起身,手上的力也没小半分。
老住持恳求道:“你们要把我带回洛阳?你们到底是何人!?我就是死也不去!”
薛衍瞪了他一眼,口气凶狠,“你最好闭嘴,要死也得先见了皇上再说!”老住持一听,吓得汗渍涔涔,不敢再开口。
“二爷,你先等我帮你把伤口清理了。”烟婵从身上拿出一块白布,这还是薛衍给她包扎伤口留下的。薛衍本想算了,但见她满脸担心,便把手伸过去。
伤口虽然不深,但感染了特别容易化脓。烟婵把荷花灯下面点的酒精给拿出来,就地取材给他涂上。薛衍的手虽白皙,但留了好几道疤,有深有浅,永远烙印在上面。
烟婵顿了一下,没说话继续给他包扎。薛衍目不转视地看着她,脸上的神情难测。
“好了。这下应该几天就好了。”烟婵笑了笑。薛衍其实压根就没在意这个伤,对他来说最多算是破了皮,看她那么走心,真当回事了一样。
“走吧。”他语气陡然温和了很多。
两人带着老住持直接出去不太好,于是只得把他放在一个推车里面,上面盖着稻米。老住持嘴上被缠了好几层布,喊也喊不出来。
“二爷,我们怎么回洛阳啊?”烟婵突然觉得很绝望,不仅带着这和尚不方便,就算他们两个回去也有好几百里的路。薛衍突然想到了一个人,对着烟婵说道:“跟着来。”
杭州城西湖一带尤其热闹,烟婵一路见识了那么多风光,还是觉得西湖最为秀美。水光潋滟,湖面上闪着一层淡淡的金光,当真是初夏快到了,花草也都尽显生气。静听,除了人们嘈杂的话语声,还有船桨翻动水面的声音,清脆又活泼。
薛衍跟烟婵来到了张家门口。
张家祖籍上本来是扬州人,后来迁到了杭州。张家嫡子张齐进了户部,自己的儿子自然也常常跟着处理政务。
本来想着自己儿子在洛阳多呆些日子,但最近杭州粮仓出了点问题,朝廷让张齐去清点收成,于是张齐把儿子一块儿召回来,给自己打下手了。
“薛二公子?”张家看门的不确定地问道。因为薛衍来过几次,有一面之缘。
薛衍点点头。看门的立刻笑了出来,“您等着,我马上去通报我家少爷。”烟婵猜到多半这张家少爷跟薛衍关系不错。
张春眠正在书房练字,粮仓收成的事也处理得差不多了,便开始闲下来。突然一阵声音传来。“少爷!薛二公子在门口!”
张春眠放下笔,颇有些吃惊,“薛衍?他怎么来了。”说着跟管家一块儿出去。到了门口果然看到薛衍,张春眠自从上次薛衍出征就没见过他了,自然激动得不行。
走上前去拍拍他的肩,笑道:“什么风能把你给吹过来了,真不得了。也不见晋枝那小子一起来。算了,咱们两个先进去喝一杯。”张春眠向来性子直率,有啥说啥。
薛衍看了他揽着自己就要走,皱眉道:“等等。”张春眠转过头来,“哟,咋了这是?”薛衍跟他说了自己来的原因,张春眠一边听着一边点头。
“所以你这是把这和尚一起带过来了?”他立即跑到那推车旁边查看,一拨开稻米,果然看到那老主持憋得脸通红。“薛衍我说你这也真狠。你就不怕他被憋死?行了,我暂时让人把他关到柴房去。”
烟婵跟在薛衍后面,低着头也不说话。等进门了,张春眠才发现这小丫头跟在后面,遂对着他坏笑着:“薛衍看不出来你啊!办事就办事,还带着女人,啧啧啧!”
薛衍白了他一眼,坐下喝了口茶,好像懒得解释。烟婵见状立刻开口道:“张公子你误会了,民女是跟着二爷一起来查办此事的,如今事情水落石出,也该回洛阳了。”
薛衍接着说道,“对,今日爷就打算回去,借你的车马一用。”
张春眠自然爽快答应,“行,正好我爹给我安排的事也差不多弄完了。你都这样说了,干脆今天一块儿回算了。不过。”
他的注意力又转移到烟婵身上,“人家这小姑娘长得这般好看,跟你一路来去的,让人很难相信啊!薛衍,你不是对女人没兴趣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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