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衍慢悠悠地放下茶杯,嘴角带着笑意,“怎么,你有意见,管这么宽?”
张春眠啧啧两声,显然对于薛衍的回答他不太满意。“哪敢有意见,就是好奇嘛。知道你洁身自好,不过薛衍,你说你这臭脾气也别吓着人家小姑娘。”
“自己那破摊子都没收拾好,瞎操什么心。”薛衍意有所指。
说完,张春眠果然有些难堪。“都是陈年旧事,有什么好提的。我现在可用情专一了,要是我喜欢的,肯定不会让人家受委屈,你在这方面得跟着我学!”
烟婵在一旁听着忍不住笑了出来,听他的口气,应该两人关系还不错。张春眠看到烟婵笑了,为了展现自己温柔的一面,立即问道:“姑娘你贵姓呢?”
烟婵道:“姓凌。”张春眠会意,“哦~凌姑娘,这一路来,他没欺负你吧?”薛衍无语,这几年真不见这人改改,还玩儿这种幼稚的把戏。
烟婵抿唇笑道:“自然没有,二爷他人很好。不过还请张公子不要误会了,民女很清楚自己的身份,我们之间相差悬殊,不是您想的那样。”薛衍听她说完,轻笑,心里想着这丫头正经起来说话也是有理有据的。
“凌姑娘,你不用为他说话,他的脾气我清楚,你跟他一块儿相处肯定吃了不少苦。”张春眠故意挑拨道。
薛衍瞪了他一眼,冷冷说道:“少说两句会死是吧!?”张春眠的表情倒显得像是得逞了一般。
而烟婵虽然笑着,但心里也知道这一路来,薛衍跟她都不容易。要说吃苦,肯定他也吃了不少,只是嘴上懒得说,心里也不当回事罢了。
喝完茶,张春眠吩咐下人准备了车马,跟父亲张齐留了信。张齐看孩子倒也开明,反正张春眠的性子,本来就是喜欢到处跑的,这次又跟薛衍一起回去,他便放心下来。
走的时候太阳还没落山,杭州城留下了上午的余温,十分暖和。三人坐到车中,因为是面对面坐着,薛衍一坐上去,烟婵觉得要是坐他旁边肯定张春眠又要找机会调侃一番,于是自己打算坐车外。
刚准备走,薛衍一把拉住她说道:“坐着。”烟婵看了一眼张春眠坏笑的表情,尴尬地说道:“二爷,不太好吧,张公子会误会的。”
“随他怎么说。”薛衍淡淡抛下一句,烟婵也不好婉拒了,毕竟她还有伤,吹多了冷风要是复发,更麻烦。于是乖乖地坐到了薛衍旁边。
“这就对了,要怜香惜玉嘛!对了凌姑娘,你跟他怎么认识的?”张春眠满脸好奇。
薛衍瞟了他一眼,嗤笑道:“嘴碎,跟你有什么关系。”
张春眠不理他,“我就是好奇嘛,看着凌姑娘气质谈吐都非同一般的下人,你不会是洛阳哪家的世家小姐吧?”
烟婵考虑到张春眠跟薛衍的关系,于是也没有那么多顾虑了。“二爷,说了也无妨,张公子好奇也是正常的。”薛衍冷哼一声不说话。
“还是凌姑娘识大体,不像有些人如此小气。”张春眠挑眉笑道。
烟婵还是留了一个心眼,没有和盘托出告诉张春眠所有事,而是说自己是主动找的薛衍,因为自己的义父当时遇害,需要证据,于是便跟着去查办了。
张春眠听得津津有味,尤其是说到两人一路以来遇到的各种危险,觉得不可思议又惊心动魄。
“所以你其实是凌家府上的二姑娘,差点把你当成下人使唤了,真不好意思。”张春眠觉得自己刚刚的话有些冒犯。
“没关系,其实你说的也不完全错。我毕竟还是凌家的义女,尊卑有别,烟婵一直铭记于心的。”烟婵笑着解释道。
“不不不,凌姑娘,你谦虚了,我还是把你当成凌家二千金吧!说实在的,你的举止真不比谁家的闺阁小姐差,又通情达理,关键长这么好看,我想到一个词,叫出水芙蓉,形容你再不过了。”张春眠这时嘴像是抹了蜜一般甜。
他说的烟婵心里其实很是高兴,但表面还是佯装淡定。“张公子谬赞了。”烟婵莞尔一笑。
这一幕被薛衍看在眼里,他看着烟婵,戏谑地说道:“张春眠,看样子你真是说到她心坎里去了。”
烟婵给薛衍使了个眼色,让他别这么直接。“哪有,张公子这是客气话,烟婵知道。”看着她故作矜持的样子,薛衍笑而不语。
张春眠有些看不懂两人的对话,老老实实夸道:“我这是心里话,绝对不假。”忽然他又像是想起了一事,“对了,我来杭州之前,听宫里人说明德太后最近身体好像特别不好,多半皇上也没心思去弄这些乱七八糟的事。”
明德太后日薄西山,朝中人尽皆知,也没什么稀奇的。“所以呢?”薛衍问道。
“我的意思是太后可能随时离世,宫里人说她近月来每晚都要咳出血来。皇上为了照顾她,都没啥心思兼顾政事了,就连这次粮仓的问题也是我爹自动去申请处理的,否则谁能顾得上。
万一这太后一走,皇上心里指不定多难受。但是你要是把这案子给办的漂亮,皇上肯定对你信任有加!”张春眠拍拍薛衍的肩,“不过跟皇上关系好了,你跟姚家不是更疏远了。”
烟婵早就知道他跟姚苌关系不和,加上他上次跟自己说的那番话,现在连张春眠也担心了,可见情况应该很不妙。
“对啊,正合我意。”薛衍懒洋洋地说道。这次晋王能知道自己的行踪肯定跟姚苌有关,他如果不报密,晋王天高皇帝远,能知道么。
“你就不怕他为难你?”张春眠皱眉说道。薛衍怎么会在意姚家那一波人,除了会玩点手段,这么多年养他完全是为了让他成为自己升官加爵的一把利剑,目的达成,定是把他抛之弃之。
“就那糟老头子,怕他作甚?”此案一结束,薛衍要是受嘉奖,姚苌怕的是他手上有大晋一半的兵权。
张春眠叹了口气,他知道薛衍那性子是天不怕地不怕的。“可你不是还住在姚家的吗?抬头不见低头见也不好吧。”薛衍无所谓地笑了笑,给他解释自己打算回去另立门户。
张春眠听后大吃一惊,一激动拍了拍大腿。“薛衍,你可以啊!真有脾气。不过你搬了之后,我跟晋枝是不是可以常来跟你喝酒了。你以前在姚家,这进出特不方便,有时还得出来喝。”
烟婵在一旁啧啧感叹,原来这醉笑轩果然名不虚传,薛衍怕是嗜酒如命了吧。
薛衍挑眉,思忖一会儿,“看爷心情。”
张春眠白了他一眼,“矫情!”
过一会儿看烟婵不说话,张春眠又说道:“凌姑娘,你这么知书达理的,别被这人给骗了。我跟你说,他就知道耍帅。以前擂台比武的时候,大家都特别开心踊跃参加,结果你知道他干嘛吗?他说的不屑参加这种比赛,结果到了关键时刻,有一个五岁左右的小姑娘从那儿路过,差点被箭射中。他这个时候就冲上去英雄救美了,惹得一片姑娘在下面叫的哇哇的。”
“爷那是去救人!”薛衍厉声呵斥道。
“放屁,你就是去逞威风!凌姑娘,除了这些事,他以前出征去西域的时候,当时也是……”
还没等张春眠说完,薛衍淡淡地来了一句:“信不信一脚踹你下去?”眼神冷冰冰的。
张春眠住了嘴,“不说就不说,免得把你那些老底给翻出来。”
烟婵听得掩面笑着,其实心里乐开花了,看到薛衍这般被人揭穿,她觉得莫名很爽快。但当她的眼光触及到某人深不见底的眼眸时,也乖乖噤了声。
张春眠选的走大道,很快三人说笑着就到了洛阳。掀开帘子,烟婵看到了熟悉的光景,不禁思绪回到了才离开的时候。当真是时间如梭,洛阳还是那个洛阳,自己的心境却变了那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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