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日寅时,天尚未破晓,宫中便驶出一架马车,同往的还有数名暗卫,无人知晓马轿所载何人,只听到猛烈的咳嗽声,大抵是枯骨之余的官臣乞身回乡,旁人也不过多在意。
翌日,便传出司马一家被屠满门的消息,一时间,满城百姓众所纷纭。
皇太后的寝宫内,皇上进殿却不行礼,直接质问一通。
鼎樊:不知母后此举,又是为何?
皇太后:而今段大人一走,皇上倒是越发肆意了,连假惺惺的拜礼都未曾拜一下。
鼎樊只低笑一声,便已了然于心,低头双手交叠于额前,微微作辑。
鼎樊:我自然不若母后镇定,一时情急,还望后母体恤。
皇太后:那是自然,不过,正因如此,你才更须得磨炼磨炼自己的性子。
皇太后轻抿了一小口茶,过了片刻,这才开口。
皇太后:司马一家被屠是按律法当算,纵使百姓有再多的怨言,满朝文武有再多的猜忌,也是无济于事,你还是那个高高在上的皇帝,这又有何不好?
鼎樊:母后深居后宫多年,若论这计算谋略,我倒未算得过母后,可若母后受人蛊惑,那便另当别论了。
皇太后端着茶盏的手顿时一颤,她的额头微皱,但只放盏茶的功夫,神态就恢复了自然。
皇太后:皇上说话总是云里雾里的,哀家只听得一知半解,恐不能知晓其中深意。
鼎樊径直落座于皇太后的殿内,一时间,奴婢和太监们都把心提到了嗓子眼,场内之人更是连大气都不敢出一口。
鼎樊:究竟是何人传令命段落右居于南苑,你我二人自当明了于心,司马一家按律令的确该斩,但司马皓护国有功,待收复荆州,大赦天下,司马一家定当相安无事,倒是二哥与司马皓同去戍边,为何事后竟连他的人影都寻不到,母后怕不是看不惯司马家的行事作风,故而此番刁难,不息激起这天下之人对我朝的怒气,不知这对您有何好处啊?
鼎樊隐忍数年,心里自觉憋屈,若非她还有些用处,恐怕在自己登基之时,她就该被打入冷宫,自生自灭了。如今事情已到了这步田地,实在是没有韬光养晦的必要了。
皇太后:你这是在埋怨哀家对司马一族的判处太重了,故而如此愠怒?
鼎樊来回抚弄手上的扳指,极为不屑地轻笑了一声。
鼎樊:母后若是不想据实以告,我有一万种法子,让二哥沦为这天下的罪人,虽您到底将司马一家藏匿在何处,但其一族的性命与我而言早已无关紧要,一纸状书既然已经贴出去了,无论再怎么解释,后世既有信者也有疑者,那一族人的清白怕是洗不清了。不过,如若是被人诬告,揪出幕后之人,惩之以法,必定大快人心!
皇太后:哀家深居后宫,皇上何故觉得我会是那幕后之人?况且广亲王尚有几分蛮力,赤手在西北之境打出些战功,可论计谋,他却最是愚钝,这你是知晓的。
鼎樊听着皇太后的一番言语,脸上的神色越发难看。
鼎樊:太后可知欺君罔上,意图谋逆,是为何罪?
皇太后听后心中一悸,脸上的神情有些僵了。
鼎樊见他沉默不语,继续说道。
鼎樊:司马皓的人头虽悬于城墙之上,但那人脸早已被野狼啃食得不成样子,无人知晓那到底是谁的脸,倒是广亲王的人头也未必。
皇太后此时终于坐不住了,拿在手中的佛珠散落了一地,她差点顺着椅子滑下来,鼎樊却不曾上前扶一扶,她便只好颤颤巍巍地端坐好。
鼎樊:父皇在世之时,母后的把戏便漏洞百出,只当是在后宫,故无人在意,未曾想,现如今竟然把手伸到了朝政,既如此,那便要不得了!
鼎樊睨了她一眼,冷哼一声。
鼎樊:广亲王戍边之时,屡屡割城让地,拉拢文武百官百官意图谋逆,在大泽乡开设制盐之工艺,私自藏运火药,制钱压榨百姓,这些你们权当朕不知道吗!这些罪名加身不知他要死多少次了!母后的确深居后宫,却把这后宫也搅得不踏实,如若没有您助力,怕是不能使文武百官信服。
鼎樊说完便起身离开,太后一时间面容失色,她想要起身,脚下一软,顿时瘫坐在地上,可他愣了没一会,就发出一阵阵笑声,这笑声越发的狂妄,似乎要冲出这宫中的红墙。
鼎樊:皇太后年老体衰,命人送去黄州养病。
鼎樊未曾想,回寝宫第一眼看到的却是荼弥,而商汐正站在它身后。
商汐:皇上,它……
鼎樊愣了片刻,待回过神来,面无表情地从荼弥的身旁绕了过去。
鼎樊:无碍,司马皓的伤势如何了?广亲王他人现在在何处?
商汐:禀皇上,卑职……仍未追捕到广亲王的下落。司马皓大病初愈,正在屋内跪拜,我们已寻到司马一家的下落,现已接到了都城内,静待皇上的吩咐。
鼎樊转身看向身后的荼弥,他无奈地苦笑了几声,眼底却已浸润。
鼎樊:段大人不愧是国师,谋略得如此周全,居然早在司马皓进城之时,就已将他调了包,悄无声息地将他运了进来不说,还陪朕演了这么好的一出戏,让我差点信以为真,高啊!实在是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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