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戏说心语

他在那间五年没接触过的卧室里做了一整晚，看着自己有些颤抖的手，怎么也不敢相信就是这双手之前亲手打死了他自己的亲生儿子？这个孩子在他印象里一直怯生生的从不肯抬头让人看他的样子，加上自己的性格也不可能正眼去看一个早就认定为是背叛产物的孩子，这才导致了放任佣人们欺压他一直不去理会，那种情况下愤怒冲昏了理智让他觉得身为戏子的她正如爷爷所说的一样不堪，是他看错了人，甚至觉得她或许很早就背叛了自己，只要想到他在外面忙死忙活她在家里养男人，他就恨不得杀了她！可那天他留情了，不知道为什么他心里没有发泄愤怒过后的痛快，取而代之的是更加烦躁的一种情绪，他自认为是报复不够彻底，在赶她出去以后，又在第二天上午让人把她从戏园子里拽了出来让她自生自灭，明明给她那么多钱，在那里扮可怜给谁看呢？他甚至想到过让她就这样痛苦死去，也许自己才能满意，于是任由她离开自己的视线离开上城区去了经常有狐狸出没的后山荒地，血腥味吸引之下她能活着才是个奇迹呢！可是他也不知道又是怎么回事跟着她走走了一路，在她昏过去后举枪打死了两只想要攻击她的野狐，就这样跟在她身后很远的地方躲在树丛间直到她安全进了那间破庙！看着有人来为她救治他转头就走没在理会她之后会怎么样，对这样一个女人他已经仁至义尽了。

后来他愤怒的发现她去典当行居然把自己给她的戒指卖掉了！只有他可以不要她，她有什么资格决定他的东西的去留？怒火冲击之下他改变了主意把那个孩子捏在手里阻止他们见面，用尽一切办法折磨她，她只配活着受罪，杀她他嫌脏，也不愿意让她和她的罪恶好过一天。他剥夺了那孩子的名字不允许任何人那样叫他，他只觉得他不配性祝也没资格有名字，他只当他是下人养的狗，他当时还小容貌没长开带着婴儿肥明明很可爱的容貌还有些像她，但当时想来是更加屈辱的，所以他故意让性格不好的下人轮翻“照顾”孩子，他不允许他们把孩子弄死，于是一岁多的孩子就已经开始饥一顿饱一顿的生活，身上时不时有些淤青，苏红月偶尔会心疼的去给他上药，后来他看不下去把刚回国没多久的秦婉蓉娶了回家，这是他爷爷认定的媳妇，他自己是无所谓娶谁的，第一次进家门的时候就碰上没耐心的佣人推搡着还学不会走路的狗儿，他吓得一直再哭，他当时怎么说的？他对她说那个孩子是下人之子不重要，她应了一声然后他们头也不回就走了，下半年她怀孕了，孕期情绪不好他经常看到她打骂下人，他也没制止就由着她去了，下着暴雨的晚上她说那孩子的哭声很吵没人哄么？于是他派人前去查看情况，那人回报可能是打雷吓着了，需要人陪伴，想到自己小时后也怕雷于是他把之前照顾那孩子的奶娘找来派过去。果然没多久哭声停止了，但又有下人传报说那女人跪在后门敲门一直不肯走，她要见孩子。他理所当然的拒绝了，哪怕他不认那个孩子也不允许她惦记要跪就跪着去吧，结果一直到了第二天中午她都没有走，他破例让她见一面，她和那孩子接触了一面之后更是变本加厉的前来纠缠不清，跪在门口一天又一天的央求佣人让她见孩子。他为了眼不见心不烦躲去别处出差！回来后发现秦婉蓉死了，他多了个儿子，这个孩子眉眼过于柔弱，他不怎么喜欢，但到底是他的血脉所以一直被好好养着的。而她还在坚持不懈每天傍晚来跪门口，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下人那孩子做借口欺负她欺负的越发变本加厉，她却没有生气的迹象，他心理更不舒服了，为了孩子能那么坚持，可为了自己她做过什么？他就要她直面错误坦白认个错就可以了，哪怕她不会再是他的妻，他也会让她以下人身份好好伺候她的孩子在祝家过下去，可她没有，挨那种毒打都不肯好好认错一直在狡辩，大街上人都见过她多次去过和那人说笑，还能有假？既然不认错，那她连下人也不配当！他当着她的面打了所有欺负过她的人算是两清之前惹怒他的一切一笔勾销！再让她做个选择，如果继续跪哪怕一天，他会流放那个女人处理了其他人，把她留下来如她所愿照顾着那个孩子做一个本分的佣人，明明他已经让步了！可自从那天后她再也没有来，让自己照顾好孩子就去挣那些破钱了，她怕自己伤害别人，再吓唬到那个孩子，呵呵她还是没有选择服从自己！

他再次选择远走他乡，走之前苏红月和自己谈了一晚上，无非是让自己去看那个孩子一眼，别做错事后悔一辈子，他没听，这一走就是两年。

而今他发现孩子是他亲生的然而已经太晚了！他抬起头心痛的闭上了双眼，手里握着他给孩子准备好又亲手扯断的长命锁绳子，这样的锁怎么还能长命？是他断了那孩子的活路啊！他的人生第一次体会到这种难受到心梗的感受，门外有人在敲门，他扯着沙哑的嗓子，让人进来。来人是他的下属，对他说尸检报告出来了！听到那两个字他心下一沉，站起身来缓缓的走了出去，站在停尸房门口他拿着一份报告不知所措，那些字他都认得，可是拼凑到一起怎么就不认识了呢？似乎感觉不到了自己的呼吸，他一个字一个字往下看一遍又一遍！【死者生前营养不良又长期遭受虐待，以至于身患多种疾病，解剖后发现除了外力所致内脏破裂外，胃部还有些穿孔，排尿系统生育功能皆受到伤害，濒临坏死无法正常工作，嘴巴里全是烫伤所致的水泡和口疮，肌肉组织内还发现58根刺绣针……】解剖人员解剖这具特殊尸体时当场就哭了出来，太可怜了，六岁的孩子从里到外从小到大几乎没被好好对待过！

所以他最后对自己说了谢谢……原来如此，感谢自己无情的鞭打让他得到解脱……他哭了，坐在长椅上双手捂着脸，肝肠寸断的心痛让他没勇气进去多看那个孩子一眼！但是他不能让他在冰冷的手术台上呆太久了！于是他还是硬着头皮走了进去！只一眼他就控制不住的踉跄了下脚步，几乎要逃走，躺在解剖台的那孩子浑身上下遍布淤青，那是拳打脚踢所致，有一道长长的伤口从脖子以下滑到下腹部，上面有明显的缝合痕迹！

他解下大氅一把包住那小小的身躯抱了起来，才发现轻的不可思议，似乎只剩下骨头的重量，他想起她对他说他照顾不好他时的眼神，她不会原谅他了，他也不会原谅自己的再也不会！他抱着孩子亲了亲他青白的小脸，眼泪再也忍不住，就算不是他的孩子他就可以这么残忍么？纵容下人伤害他，自己才是刽子手，如果不是那通毒打，他们可能也只是……不对，吃搜饭菜的是爷爷的主意，从很早以前就开始了，他的胃就是这么坏的！而他冷眼旁观只为了报复她的背叛！伤害他致其死亡的责任他们一个也跑不了！

他抱着孩子大步离开，留给下属几个字，处理之后的事！

回到家里自己的房间之后他就一直再也没出去过，几次想喊他的名字，却发现自己为他起名字对他太过陌生！他怕他会不知道是在叫他。

“狗儿，爹爹给你吹吹就不疼了好不好，爹爹这就给你吹给你上药！”他就这样抱着瘦小的孩子一连抱了3天，直到尸体已经开始发臭了，门外有人传唤。“少爷，老爷有请说有重要事情商量！”“知道了”他开始冷静了下来，把那个孩子放在了床上，起身整理了下行头走了出去！他走出去半个时辰后，有人走了进来，把孩子带走了，这时候天色已晚，后山上有人鬼鬼祟祟在林间穿梭不一会儿就没了踪影。

当晚柳芳柔又一次被心口疼痛惊醒！她怎么会这么疼？她不放心的看向外面祝家所在的方向！孩子怎么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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