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时,正好碰到殷泽带着铭书回府,他看起来心情似乎很不错,向我展示着手中猎来的野兔和山鸡,说一会烤了给我吃。
我笑道:“看样子这趟收获不错呢!”
铭书在一旁笑嘻嘻地插嘴:“岂止是不错呢,简直是收获颇丰啊!”
“哦?难不成还有其他收获?”我兴致勃勃地问。
铭书得意洋洋地正要回答,殷泽朝他后脑勺拍了一掌笑骂道:“别多嘴多舌的,快去烤兔子去!再啰嗦一会兔子尾巴也不给你吃!”
铭书嘿嘿笑着缩缩脖子麻溜地提着兔子和山鸡跑了。
我正和殷泽吃着饭,忽听见东院那边内吵吵嚷嚷闹闹哄哄的。
铭书跑进来说东院来了不少人,带头的乃是左御史夫人,说左御史夫人的鼻子都气歪了,她冷着脸命人将嫁妆抬进院内,说要取消婚约,自己不能将掌上明珠嫁给一个道德败坏之人。
殷姚氏忙上前去说好话,可无论她怎么辩解,左御史夫人就执意要退婚。这厢还没完,那厢又来人了。
右上卫将军的夫人气势汹汹地冲进院内将退婚书掷在殷姚氏脸上,说明明已经定下了婚约,殷雪却不知廉耻还在外面和别的男子勾三搭四,说范家绝对不会娶一个不守妇道的女子进门!
殷姚氏不断地向这个赔罪向那个道歉,可任她磨破了嘴皮子,左御史夫人及右上卫将军夫人都不为所动,二人一齐将殷姚氏骂了个狗血临头!
听着铭书手舞足蹈绘声绘色的描述,我笑得前仰后合的。
傍晚,东院的大门被铁青着脸的殷老爷一脚踹开了,他一进院内便暴跳如雷:“都给老夫滚出来!”
......
我隔着院墙听东院那边殷老爷厉声咆哮,殷姚氏哭天抹泪,殷浩惨叫连连,殷雪哀哀哭泣,感觉脑袋都震得嗡嗡响,像有无数蜜蜂在耳边飞舞鸣叫着。
铭书也将耳朵贴在墙上听着那头的动静,殷老爷每抽殷浩一鞭,他便跟着龇牙咧嘴地倒吸一口凉气,眼里却是一副幸灾乐祸模样:“哎呦!啊!呜呜!救命呀!”
我被铭书逗得忍俊不禁,扭头问正坐在桌边悠然自得饮茶的殷泽:“阿泽,你怎么一点都不吃惊?”
“怎么会吃惊!”殷泽还没答话,铭书蹿过来兴奋地比划着,他压低了声音道:“一切都在少爷的意料之中!”
殷泽笑着点点头,他放下了茶盏,目光望向东院的方向:“这一切确实都在我的算计之中。”
原来,殷泽一直暗中派人盯着殷浩,无意间发现冷思言和殷浩暗通款曲,而殷雪也在其中充当不光彩的角色。
殷雪喜欢到戏园子听戏,殷泽便找来了梅连生。冷思言之前为了争夺青楼花魁的位置曾向戏班的师傅学了一年的戏,与梅连生也算是师兄妹。
梅连生在殷泽的授意下刻意制造偶遇,通过冷思言结识殷雪并让殷雪迷恋上自己。殷雪不同意与范家的亲事,与梅连生相约私奔,梅连生告知殷泽与殷雪约定私奔的日期。
等到了那日,殷泽便以周勉的名义邀了范金虎到郊外去打猎,正巧碰到殷雪与梅连生在湖边搂抱在一起的场面。
殷泽又让人给左御史家小姐报信说她未婚夫婿行为不检与兄长侍妾勾搭,若是不信就请她到福来酒楼去瞧瞧。左小姐果然赶到了福来酒楼捉奸。
殷泽还花钱雇了些街头混混,让他们起哄喧闹,将殷浩和殷雪的丑事大肆宣扬......
殷泽没有再往下说下去,但事情的结果是不言而喻的。殷浩与殷雪之事闹得满城风雨,范家和左家爱惜名声自然会恼羞成怒取消婚事,此后定是无人再敢上殷府来提亲了。
再者,殷浩的老师周太傅一向严明正直,殷浩的无耻行径必定会遭到周太傅厌弃将他逐出师门,他怕是难以在这京城立足了。
殷老爷与殷姚氏这次是彻底丢尽了脸面!殷姚氏费尽心机地要除掉殷泽都是为了自己的儿子殷浩,殷泽此举无疑是釜底抽薪,彻底断送了殷浩的前程,也斩断了殷姚氏的指望。
“对了,冷思言呢?”我突然想起来,“怎么没见她回来?你打算怎么处置她?”
殷泽冷笑一声:“还用得着我处置么?早就被姚氏暴怒之下派人给乱棍打死了!”
殷浩和冷思言暗中勾搭,殷姚氏必定是知晓的,她打死冷思言,无非是要把罪名安到冷思言头上,说她出身青楼行为放荡勾引殷浩,殷浩年轻气盛才经不住诱惑犯了错。
我心里还是有点同情冷思言的,毕竟是因为殷泽的冷落才让她行之差错,我摇摇头道:“她其实也可怜的。”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殷泽神色漠然道,“若是她安守本分,我自然会让她在府中一生衣食无忧,可她心术不正,自找死路,就怨不得别人了!”
“对了,还有那个梅连生,他怎么会听你使唤呢?”我奇怪地问殷泽,“他若是与殷雪私奔了,待风波过后,姚氏心疼殷雪也必定会默认他的身份,岂不是比在戏园子唱戏要好得多么?”
“梅连生的亲妹子从小被卖入殷府,梅连生才找到妹子与她相认,他妹子便因被殷浩强迫有了身孕而被姚氏灌了堕胎药大出血致死,梅连生诉冤无门,心里恨透了殷姚氏母子......”
“原来是这样,他也是一个可怜人啊!”我叹息道,“那梅连生没事吧?”
“早在范金虎要打杀他时,他便跳进了湖里,他自小在河边长大,熟识水性,此刻应该早就逃地远远的了。”
......
殷浩、殷雪相继被退了婚,殷老爷出门时总是有人在背后指指点点的,在朝堂上那些同僚们也免不了看他笑话,尤其是与他不对头的工部尚书更是大庭广众之下嘲讽他教子、教女无方。
殷老爷心里实在窝火,眼见苍老憔悴了不少。最为宠爱的儿子、女女纷纷让自己失望,反倒是他一直不在意的长子频频让人另眼相看。
这几日上朝,圣上屡次在朝堂上褒奖了负责编撰国史的殷泽,说他有命世之才、旷代之识,并欲赐予他翰林院编修一职,却又被殷泽以身体之故给推脱了,圣上无奈之下只得赏赐了殷泽好些金银财物。
一向不被自己重视的长子成就斐然,而自己捧在手心里的两个子女却如此不成气候,相比较之下,殷老爷心中愈发得心烦意乱,回府时对殷姚氏母子的态度便不甚好。
偏偏殷姚氏还在殷老爷面前哭哭啼啼地说他心太狠下手太重把殷浩打得起不来床了,把殷雪骂得绝食了。殷老爷一怒之下便命管家将殷浩和殷雪送到乡下的庄子里去了。
想想之前对殷泽多有亏欠,再加上殷泽如此争气,殷老爷对殷泽的态度明显有所好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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