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沙~沙”
我仍是拖着鞋子在地上磨蹭着走,在这极静的夜里发出清晰的声音,不断刺激着人的耳膜。只是这次的情形却是不同。
因为我是被什么东西推着走的!
身侧的红影依然紧贴着我的影子,只是比我的影子高了许多,随着我的动作缓缓地跟着,就像是…
飘在空中。
我的四肢被灌了铅一般,沉极了,根本不能随我的意愿而自如行动,却像被提了线的木偶,机械诡异地被拖着动。
若是在旁人看来,甚至会有种这四肢是硬缝在我躯体上的错觉。
嗓子像沉了一块重石,只能发出粗哑的咿呀呀啊声,在尝试几次无果后,我索性放弃了,许是某只什么孤魂野鬼在作怪吧。
越在这种恐怖危急的险境下我倒是越能镇定下来。或许是在唯一的亲人离去后长大了。
或许是…本质里就隐埋着一点对刺激的欲望,在平静的生活中得不到满足,可这几日的际遇却让这点欲望蠢蠢欲动,低低地叫嚣起来。
我一直都知道,自己并不是个单纯以至纯至善为向往的人,这是生来思维里便带着的叛逆因子。
谁也不知道,当我在青丘好不容易“不慎”被猛兽抓伤时内心隐隐的兴奋,这并不是什么奇特的癖好,而仅仅只是因为我被姥姥保护得太好…
所以当平静如水的日子里泛起那么一圈淡淡的涟漪时都会感到新奇,仿佛陈年如旧禁锢着自己的镜子终于出现了裂痕…
因此我如饥似渴地读着那些书籍,渴望透过文字去窥探那些我目光所不能及之处的角落。
对于姥姥的死,我悲痛、愤恨至极,却也预示着那面镜子彻底地碎裂…
“我们"在林中缓缓穿行中,很安静,没有任何其它生物的声音,我没有发出声音,“它”也没有说话。
随着“我们”的前行,周围的景象竟渐渐开始变化,高大光秃的树木变成了一间间低矮的茅屋分列左右,稀疏的草地也变成了有些开裂的细黄沙地…
周围变得十分荒凉,几乎看不到任何活物的踪迹,连一棵草都没有。
特别是这里的温度炎热得过分,我才刚刚进来便出了满额的汗,浑身像置于蒸笼中一般。
不过很快,我便找到了原因所在。
芜凝(匪夷所思)竟然有十轮烈日悬于苍穹之上!!
我莫不是眼花了罢?
揉揉眼睛。
还是十个太阳啊!
传言在远古的时候曾出现过十个太阳,不过那不是早就被后羿射掉了九个吗?怎得今日又出现了呢!
不待我细想,前方不远处忽然嘈杂了起来。
原是不知从哪涌出了一群人正围在前面高声讨论。
我走上前去,这些人似乎看不见我,并且我还发现这些人身上都有着用油脂或粘土涂抹上的花纹,且身披细绳串着的树叶,头戴鸟羽帽,装束根本不像现在的人,倒像是…
远古人!
“ !وصلت الإلهة”
人群正中间来了两个远古人,他们押着一名被绑着的青衣少女走来,并高喊了一声什么。
接着又有几队人陆陆续续地搬来了一大堆木柴与一根大十字架摆在中央。
或许,我已经猜到了他们想要做什么。
他们要——献祭这名少女。
如我所料,少女被绑上了堆满木柴的十字架,一名像是巫师的人正在奇怪地手舞足蹈,口中念着晦涩难懂的咒语。
少女的脸上似乎无甚神情,但也可能是挣扎无果已经绝望了,她的右眼不知为何被青色的衣袂覆着,但仍能从她露出的另一只眼里看出滔天的恨意。
接着,巫师将手中带火的符咒向少女身下的木柴堆一扬,顷刻间,木柴便熊熊燃烧起来。
我虽期待新意刺激,却也不忍看这活活烧人的画面,只得微微合上双眼。
耳边响彻着少女撕心裂肺的哭喊,还有一些,或是怒骂与诅咒,视觉的丧失却无限放大了其它感官,我的心竟也跟着微微发怵起来。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忽地,一阵尖利而又急促的笑声传来,这残忍的情境也随之戛然而止。
是梦中的那个女鬼。
已经见过一次面,早便料到它会再次出现,这张脸倒是对我造不成什么惊吓了。
见我无甚反应,这女鬼倒像意料之中一般丝毫也不讶异。
只是缓缓伸出了它那只沾着些许焦黑腐肉的骨手,带着些诱哄意味的说道:
?:你__你也看见了,刚才的那个少女——她…她多可怜啊对吗?
烧死鬼发出的声音实在算不上好听,像胡乱拉着一把破琵琶,刺耳至极。
我顺着它的意思回答道:
芜凝是。
谁知它听了这个回答竟又疯狂地笑起来,对我伸出一根手指:
?:是啊,她多可怜啊…那你
?:愿不愿意让她重生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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