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眼的是一张满面疮痍,头发稀疏的脸,已经辨不出它的性别,只能看见一只黑洞洞的眼眶,另一只被焦黑的衣袂覆着。
说是眼眶却是不够贴切,只能算是个残缺无状的破洞。
半边脸似是已被烧得焦糊,漆黑的腐肉层层绽开,凹凸不平,另半边脸深可见骨,面皮甚至聋拉了下来,似乎轻轻一吹便会掉落。
两片腐烂的皮肉缓缓磨蹭,“蠕动”出一串断断续续极为嘶哑的字符:
?:“你……也会…死!”
最后那个字却是发得极为尖俏刺耳,仿佛渗入了人心里,久久回响在耳畔挥之不去。
冥冥之中似乎还闻到了一丝烧焦的腐尸味…
芜凝猛得睁开眼来!
芜凝(惊坐起来)如溺水之人终被打捞上岸一般大口大口地呼吸起来。
缓了许久才渐渐恢复知觉,后背的汗早已被山风吹干,却还是紧黏着皮肉,让人无端感到紧迫。
手脚早已被浸得发凉,身旁的火堆也不知何时已然熄灭。
四周沉静得如死水一般,连山风也停止了作怪,似蛰伏在某个角落。
无月无星无火的夜晚,暗到了极致,也凉到了极致。
正在我愣神之际,胸前的衣裳竟透出了点点红光,由于隔着一层布料,所以这点红光极淡,但在这暗得近乎掉进了墨瓶的夜里却显得尤为突兀。
芜凝(摸索了一番)原是姥姥给我的这块红玉在作怪啊。
此刻我才想起了还有这块玉,不禁细细观察起来。
芜凝“赤玉,其色如鸡冠者好,人间少见…"何况这玉竟还是赤玉中的上品朱砂红色。
除此之外,这玉好像也没什么特别之处了呀,为什么一直在闪着红光呢…
经此一梦,我睡意全无,全身如跌入了冰窖一般,只得拢了拢衣襟,可这根本就不能带给我丝毫暖意。
望着尚有几点星子的火堆…
芜凝再去拾点木柴来重新生火吧。
极暗的夜中,几乎不能视物,我只得凭着记忆摸索着向林子走。
眼前就像是被泼了浓墨,覆得严严实实,我只得低着头,勉强能看到自己的鞋尖。我用脚拖着鞋一直紧磨着地走,只怕稍不留神便会被什么东西绊倒。
鞋磨着稀疏的草地发出时而沙哑时而尖锐的声音,就像……
那梦中之鬼凄厉的哭叫…
倏地,我竟隐隐看到了自己投在地上的半剪残影,这影子还透着淡淡的红,无端生出一种鬼魅之感。
芜凝诶?这红玉是又亮了些么…
似乎是为了印证我的猜想,随着我的前行,这红玉竟是越来越亮,越来越红,最后竟微微震颤起来,似是因与什么东西发生了感应而有些兴奋…
随着红玉亮度的增加,我渐渐能清晰地看到自己的整只鞋、双腿的影子…一直慢慢延伸到双臂、脖颈丶脑袋…
还有…
紧贴着我影子的…另一道极红的残缺人影!堪堪挨到我影子的手臂处…
似是就贴在我身后。
本已无风的夜晚,却忽地刮来一缕阴冷刺骨还夹杂着腐臭味的阴风,如毒蛇一般缠缚于我的脊背,一直攀爬到我的耳畔,才终是吐出了它那恶毒的信子。
?:“跟~我~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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