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是三人同尝的苦果,宣神谙此时内心又何尝不凄凉?
一想到亏欠和补偿贯穿了她的一生,而她总是拒绝不了也结束不了,这被风吹过一阵一阵疼的头更像要裂开一般。
她知道自己这个纸糊的身子又开始不争气了所以自厌的同时也想尽快结束对话,她无力中罕见带着几分躁意得开口道
“陛下和妹妹还有事吗?若是关于刚才的话,你们就当我病糊涂了就好,无需在意。”
“神谙,朕…”
文帝的眉宇不自觉皱起,拧出的沟壑里满是痛惜和无措,他踌躇得开口唤她的名字,可后面的话怎么也说不出来。
他求助得看了一眼越姮,希望她帮帮他。
越姮是个骄傲而坚强的人,她很快在众人发觉之前收敛好了所有脆弱,甚至还没好气得瞪了回去。
她难道就不为难吗?
但看着这两个人,一个可怜巴巴得瞧着她,一个病弱憔悴得像是要撑不住了似的,还是软了心肠。
“娘娘,您病了,我们却没有,是不是胡话还是分的清的。
自当年您嫁进来开始,咱们就鲜少凑一起说过几句真心话。现在既然恰巧碰上这种时候,那便是老天给的机会让我们说明白。”
“说…什么呢?”
这话说得直接又难以拒绝,宣神谙听完也终于肯抬起了头。
病中的她脸色煞白,眼睛却红得吓人,清冷秀丽的脸上自有一种凄怆破碎的美感。
被这样注视着,越姮身上那股风风火火的劲头也退了许多,她带着历经风雨后的平静轻声说道。
“说我们,你、我、陛下”
“我们?那便从我说起吧”
宣神谙扯起唇笑了一下,像是苦笑也像是无奈至极,连“予”都没有用了,她说道
“我这半生幸与不幸交织,虽生逢乱世,见饥馁兵乱,千万性命霎时倾覆换得白骨万里。
但为宣氏女,即使家族已不如当年清贵显赫,到底是庇佑我十年安稳。”
“后父亲早逝,叔父勉力应对窥伺之人苦苦支撑起宣氏门楣的同时,也竭力予了我嫡长女公子的体面。
待到舅父接我们孤儿寡母入府,一屋子的兄弟姐妹,亲疏远近,哪有不磕碰?但这寄人篱下的日子虽过的不甚如意却也算不得亏待。
后来的才是…我们”
“神谙…”
文帝听得心痛,字字句句听着轻描淡写,其实那一句不是神谙少女时期裂骨剖心之痛?他不忍再听,也不忍神谙继续再说下去。
“陛下,你不要说话,听娘娘说完。”
越姮神色亦是动容,但她看得比文帝更分明。
若打断下去,宣神谙这一生都得将这些说不得的痛深埋心底任它腐烂直至一点点拖死她自己。
她是不想分享郎婿,不是想看这个善良贤德的女子在无尽的隐忍下衰败而亡。
宣神谙感激得看了看越姮,她说了这一大段话虽累得气喘不已却觉得心里好像松快了不少。
她缓了缓气息,目中满是追忆得说道
“十四岁那年,我明知使君有妇,非我良配却还是从舅父之愿插入你们中间,逼得陛下违了心意,害得阿姮屈居妾位,一场权与位的交易便是我们不堪而无奈的开始。”
“这不怪你,你一个柔弱无依的女子能如何?是朕同时误了你们二人…”
文帝忍了几忍还是在越姮的阻止下拍着桌子纠正道,这从不是她的错,那时的她甘不甘愿那里由得自己。
“陛下当年曾提议歃血为盟,永不背弃,是舅父不信也不愿才不得不接受联姻。本就是为了千千万万条性命,这如何怪陛下?
而妾…虽不是罪魁祸首但到底是享了这既得利益,风风光光踩着你们的血泪成了正妻。”
宣神谙前世在宴席之上也听小越侯与陛下酒醉时说过一遍这些话,当时她满腔的难堪以至于夜夜泪垂,可此时由她自己再次说来竟只觉得麻木。
“你…你怎知道当年之约?”
文帝心里一惊,他从不曾在神谙面前提过此事啊。
越姮气得翻了个白眼狠狠拧了文帝一把,这是重点吗?这是重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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