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89章 星汉灿烂65【凌不疑支线】

第六十五章

凌不疑平叛有功，文帝大喜，替他加封食邑千户，想来若非朝中大臣反对，凌不疑这光禄勋副尉的官职还要再升一升。

护城的程老县令被封关内侯，虽程止无甚封赏，可有心人都知道这位程家三郎日后的成就必不会差——故而凌不疑替南歌请旨，足够叫京都内外不少人夜以难眠。

而毫不意外的，南歌被文帝召见入宫，一道随行的还有程始与萧元漪夫妇。

宫门深深，当南歌走近象征着皇家威严的大红门，一边的程始忽然眼神复杂地瞧了她一眼，欲言又止，最后化作深深地担忧藏在心底。

萧元漪不动声色地扶了一把丈夫，两人对视一眼，都没有作声。

相比较二人的处处谨慎时时小心，从未入过宫门的南歌反倒是泰然自若的多，举止大方却没有一处失礼，处处透着优雅，哪怕是最严苛的宫人也挑不出半点毛病。

带路的宫人有些奇异地暗暗看她一眼，把南歌的言行举止记在心里，面上却不显露，轻声道：

“曲陵侯，程五娘子，还请随奴这边来。”

……

……

“臣曲陵侯程始见过陛下，娘娘，愿陛下千秋万岁，皇后长乐无极。”

“臣妇程萧氏见过陛下，娘娘，愿陛下千秋万岁，皇后长乐无极。”

“臣女曲陵侯程始之妹程歌见过陛下，娘娘，愿陛下千秋万岁，皇后长乐无极。”

南歌随着程始一道行了礼，才慢慢抬起身，却看到凌不疑正坐在大殿一侧，目不斜视地盯着前方，神情平淡。

文帝登基未过二十年，如今正值壮年，眉目之间依稀可见年轻之时的风貌，而坐在他一旁的宣皇后自是温婉可亲，凌不疑挺直了脊背目不转睛地跪坐在一侧——瞧起来竟像是一家三口。

坐在文帝右手旁一身红衣的俏丽妇人想来便是越妃，虽已经是几个孩子的生母，可她面上却并无太多岁月留下的痕迹，似乎岁月总是格外偏爱美人。

“程爱卿平身，快快赐座——这位便是爱卿幼妹程家五娘子吧？”

文帝连连摆手，瞧着倒没什么架子乐呵呵招来宫人赐座，便有宫人搬来案几软垫放置在文帝左手旁，三人便依次落座。

南歌正要坐回座中，却听文帝忽然点名：“程五娘子，坐上前来，叫皇后与朕好好瞧一瞧你啊。”

南歌心中微动，不动声色地看一眼凌不疑，垂着眼慢慢上前，跪坐在案几之后，大大方方地抬起头去看文帝，目光并无躲闪，倒是叫文帝跟越妃都是一愣。

这一对天下最尊贵的夫妻对视一眼，同时心中叹了一句：

果真是好样貌。

因为要进宫，南歌今天穿了一身月白色深衣，既不艳丽会冲撞到什么人，也没有太过素净惹得旁人注目，可便是这样不衬人的颜色穿在她身上，竟然又比旁人多了几分清丽雅致。

而发上简简单单的梅花簪配着一只银色步摇，更显得她眉目沉静，面若桃花，一双眼眸清明望过来，有着同龄人没有的沉稳。

出乎意料的是，最先开口的居然是宣后，她瞧着南歌眼里升起几分慈爱来：

“是个好孩子，予很久没见过这样落落大方的女娘了，方才你跟着你兄长一道向陛下行礼，倒是有几分子晟的模样。”

“啊对，神谙这样一说倒是叫朕想起来了，每回子晟这个臭小子进宫，不就是这样的模样？总要规规矩矩的死板模样——朕看着这程五娘子便很好嘛。”

文帝摸着胡子哈哈大笑，调侃着看向一边的凌不疑，熟料凌不疑面无表情地对文帝拱了拱手道：

“陛下，君臣有别。”

“你瞧瞧，你瞧瞧他这个样子，当真是——”

文帝无奈地摇了摇头，转而挂着和蔼的笑对南歌道：

“你唤作程歌？这可便有趣了，’歌’者，咏也，你阿父给你起这个名字，想来是期望你善音律，却不想这样一个娇滴滴的女娘，居然能奔袭三日，像你父兄一样上战场，看来这名字起的也不甚贴切啊？哈哈哈！”

南歌自是不卑不亢地回答道：“父母起名皆是对子女的美好祝愿，至于臣女会成为什么样的人，阿父也并未明言，只求不辱没先人门第，不给祖宗惹祸，日后光耀门楣便已经足够。”

这话一出，文帝先是一愣，而后更是乐了起来：“是吗？光耀门楣？那你不如细细说说你打算如何光耀门楣啊？”

南歌神情平淡，似乎没有听出来文帝的戏谑之言：“自是征战沙场，护卫我大汉疆土，镇一方太平，护一方百姓平安。”

“？！”

显然没有人想到南歌会这样回答，大殿之内众人神情都有些微妙，文帝微微错愕，皇后有些不解，越妃满眼欣赏，程始同萧元漪夫妇则是有些担忧。

凌不疑微微动了动脖子，看向殿中的女娘，只觉得眼中再无旁人，只能瞧见那一道倩影，说这话的南歌好似在发光一般。

“陛下，妾便说过这程五娘子是个有大抱负的您还觉得是妾在说笑，您瞧瞧这话有几人能在您面前说出这样的话？”

越妃似乎爱极了南歌这样的性子，对一边的文帝道：“从前只是听着，可如今一见，却知道这程五娘子不输男儿郎，妾还觉得您的封赏少了些。”

文帝瞧见凌不疑望向南歌的眼神，忽然心中一动，故作严肃道：“可这上战场却不是寻常玩乐之事，你一个养在帝都的闺阁女娘，怎得知道战场的残酷？不若这样，听闻你拳脚功夫不差，今日正好子晟也在此，便叫他指点你一回，也好叫朕瞧一瞧，你能不能上战场？”

文帝话音刚落，凌不疑眉目一凝，立刻抱拳就要制止：“陛下，万万不可！拳脚无眼，臣怕——”

哪知文帝暗暗冲他挤了挤眼，颇为恨铁不成钢，却是文帝自有自己的打算。

越妃没看懂，低声询问文帝要做什么，谁知文帝冲她低声道来其中算计：

“这拳脚无眼，可子晟有情啊，这年轻男女一来二去的，说不得便就你侬我侬了——子晟如今早就到了该成家的年纪，你何曾见过他对旁的女娘送过什么伤药啊？”

越妃无奈地叹一口气，很想瞧瞧文帝脑子里到底在想些什么。

南歌却是眼前一亮，朗声道：“陛下，若是我赢了凌将军，陛下便算是应允了臣女之愿。”

文帝摆了摆手，一副信心满满的样子：“这是自然，君无戏言，若你真的赢了朕的光禄勋副尉，应了你又如何？”

南歌这才露出一个笑，挺直腰背看向一旁的凌不疑：

“那就请凌将军赐教了。”

凌不疑：“……”

有杀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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