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谈之声
超小超大

秘密商店

黑暗、沉重、斑驳的碎片四散开去,

蒋家伟感觉身体正在不受控制地下坠,

仿佛沉溺在深海之中。

伴随着强烈的失重感,他惊恐地发

现,自己什么也看不清,也说不出一句

话。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黑暗中突然出

现了一只手,它逐渐变大,黑暗也跟着

消退,蒋家伟激动不已,奋力伸出手,

触摸到了那抹光亮。

光亮愈来愈盛,逐渐变得刺眼。

再睁开眼时,他看见了一个熟悉的

人影。

“许岩?”蒋家伟有些纳闷,四处

看了看,问道,“这是什么地方?”

“你忘了吗?”

许岩将口中的烟丢在地上,冲着他

吐出一个烟圈,温和地笑了笑。

狂风从耳边掠过,烟圈很快消散,

蒋家伟刚想说话,却猛地一个激灵,他

看清楚了,自己正站在一栋高楼的楼顶。

然而诡异的是,他并没有看见下楼

的楼梯。

“这里很高吧?”许岩没有在意他

的表情,走到大楼的边缘,俯瞰着楼下

的一切。

蒋家伟没有出声,他觉得自己经历

的一切有些奇怪,“愣着干什么,过来帮我。”

许岩的声音传来,让他心情莫名烦

躁起来:“帮你干什么?”

许岩背对着他,看不见表情,只听

他自顾自地说道:“从这里跳下去的话,

一定像飞一样吧?”

一股寒意突然侵入全身,蒋家伟的

表情僵住了。

“过来啊,”许岩还在说着,头却

扭了一百八十度,对他露出一个诡异的

笑容,“帮我一把…推我下去啊!”

话音落下,他便没了踪迹。

蒋家伟大惊失色,迅速靠近楼边,

楼底的一切是那样渺小,无论是停靠的

车辆,还是行走的行人,似乎都成了涌

动的蚂蚁。

“蚁群”之中,一抹鲜红尤为亮眼。

蒋家伟心凉了半截,他奋力去看,

却看不真切,可奇怪的是,在他的注视

下,楼下的场景居然在逐浙放大…放

大…

那抹鲜红开始有了形态,变成了一

具倒在血泊中的尸体,血液四溅,绘成

了一幅怪诞的画作。

但路人却像是看不见尸体一样,他

们没有低头,只是自顾自地走着,动作

僵硬,如同一个个提线木偶。

蒋家伟咽了口唾沫,下意识地看向

那具尸体。

那是许岩。

他双目紧闭,七窍流血,头颅像是裂开了一般,使得面容看上去狰狞而模

糊。

看着看着,蒋家伟突然产生了一种

错觉。

一种尸体也在看他的错觉。调

他悚然一惊,回过神时,他看到那

些行人齐齐停下了脚步,一动不动。

耳边肆虐的风消失了,世界像是被

按下了暂停键,蒋家伟的心狂跳起来,

他有了不好的预感。

像是在回应他的预感一般,下一秒,

那些一动不动的行人同时垂下了头,紧

接着,他们又抬起了头,脖颈诡异地扭

动,将阴沉的目光落在他身上。

与此同时,许岩的尸体也睁开了眼

睛,死死盯着蒋家伟,眼神无比怨毒,

尖声诅咒。

“快轮到你了!”

蒋家伟霍然起身,后背已经湿了一

片。

他擦掉额头上的汗,走进卫生间里

一遍又一遍地冲着脸,然后喘着粗气在

镜子前发呆。

“又是这个梦。”

镜中的人三十来岁,身体健硕,面

容却显得有些憔悴,他用力拍打着自己

的脸,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脸色越发

难看。

看了看时间,他放弃了吃早餐,穿

衣出了门。

蒋家伟是一家公司的部门主管,勉

强也算得上是年少有为,可他却心知肚

明,底下那群人并不服他

开车到了公司,他平静地上了楼,

走向自己的办公室。

一看到他,屋子里窃窃私语的员工

们便不约而同地闭上了嘴巴,眼观鼻鼻

观心,一副认真工作的模样。

蒋家伟自然听到了有人在议论他,

换作以前,他少不得要教训这人一顿,

可显然,他今天并没有那个心情。

他的办公室布置得很漂亮,办公桌

正对着一扇落地窗,工作累了便能远跳

放松,这是很多人都喜欢的设计,可他

却并不感兴趣。

时间就在一天的发呆中结束,蒋家

伟心不在焉地下了楼,对员工的议论充

耳不闻,径直走向停车场。

门然而倒霉的事发生了,早上还好好

的车,此刻却像是闹了脾气一样,怎么

都发动不了,也不知道是哪里出了故障。

蒋家伟暗骂了一声,不得不到路边

打了个出租车,调整好心态,坐在副驾

驶上闭目养神。

连续几天都没睡好,他的困意很快

就来了,昏昏沉沉了一阵之后,他强忍

着困意睁开眼,发现车已经停了下来,

量“怎么回事?”

“前面的居民楼那边堵车了,”司机也有些纳闷,疑惑道,“这也不是什

么节假日啊,怎么会堵车,”

听到“居民楼”几个字,蒋家伟一

个激灵,困意顿时消散,急忙将头探出

车窗、向远处看去。

隐约间、他看见了一栋略显老旧的

居民楼,停滞的车辆从那个方向蔓延过

来,后面的车根本无法行驶。

他的心突然提到了嗓子眼。

“哦,我听说了,那边好像有人跳

楼自杀了,”就在此时,司机说话了,

他好像是听了几条同行的语音,扭头感

慨道,“见鬼了,这地方好像不是第一

次发生自杀了吧,上一次…”

司机喋喋不休说个没完,他却一句

都听不进去,他身躯微微颤抖,脸色也

变得煞白。

蒋家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到家门

口的,他失魂落魄地开了门,却留意到

客厅的灯是亮着的。

“爸爸!”

还不待他思索,一个小女孩便扑到

他的身上,将他紧紧抱住。

另一个男孩动作慢了些,冲过来抱

住了他的大腿,一张圆脸满是喜悦。

蒋家伟的心顿时软了下来,脸上浮

现出笑意,一边拥抱两个孩子,一边看

向从厨房走出的妻子,问道:“你们怎么回来了?”

妻子白了他一眼,解着身上的围裙,

无奈道:“不是说让我带孩子去爸妈那

玩几天就回来吗,今天就是回来的日子,

你忘了?”

她装作埋怨的样子,继续说道“没

来接我们就算了,连饭菜都没准备。”

蒋家伟这才想起来,连忙解释是因

为最近工作太忙了,所以才忘了日期。

无论怎么说,妻儿回归都是一件值

得庆祝的事,他顿时忘掉了所有的不愉

快,逗了逗两个孩子,然后让他们洗手

吃饭。

“你怎么搞的,精神不大好的样

子。”

他勉强露出笑容,对妻子摇头道:

“没办法,最近加班…对了,玩的怎

么样?”

“挺好的,不过两个孩子都吵着说

想见你。”妻子端着菜走到桌边,像是

想起了什么一般,笑道,“对了,我还

遇到个人,你肯定也想见见。”

“什么人?”

“明天见了你就知道了,回来的路

上多亏有他帮忙。”妻子一脸神秘。

蒋家伟今天高兴,特意喝了几杯酒,

无奈酒量不行,他很快便沉沉睡去。

可今晚也不例外,半夜,他再次被

同样的噩梦惊醒。

身旁的妻子被惊动,却没有醒来,

翻了个身继续睡。

他打开台灯,坐在床上一动不动,

看着黑暗出神。

第二天,蒋家伟的黑眼圈又深了几

分。

可只要看到孩子,他总能平静下来,

忘记那场噩梦。

下班后,他很快回了家,叫来了正

在看电视的女儿。

“妈妈呢?”

女儿想了想,回答道:“去买菜了,

说是要招待昨天遇到的大哥哥。”

“大哥哥?”

“嗯嗯,妈妈说要感谢别人对我们

的帮助。”

看着女儿严肃的模样,蒋家伟笑了

笑,正打算加深教育时,却听到了儿子

的话。

“爸爸,我昨晚做了一个梦。”

“什么梦?”他有种不好的预感。

一“我梦见我从楼上掉了下去,还好

一个叔叔抱住了我。”儿子回忆道,“他

跟我说‘要一起掉下去才好’,也不知

道是什么意思…我现在都还记得呢。”

蒋家伟冷汗直流,艰难地咽了一口

唾沫,惊恐道:“那个叔叔…长什么

样子啊?”

儿子迷茫地摇摇头,说道:“我不

记得了,不过他好像说认识爸爸”

顷刻间,蒋家伟魂飞天外。

“我一个人犯错,用不着牵扯到我

的家人吧?”过了好一会,他低头念叨着什么,像是在和什么人说话一样

四周异常平静,没有人能回答他

就在这时,门铃响了。

儿子自告奋勇前去开门,很快,妻

子和一个青年就出现在屋内。

蒋家伟好不容易才平复好情绪,可

看见来人之后,他的神色顿时有些不自

然。

青年却坦然地跟他打着招呼:“蒋

叔叔好,我是许恒,不知道您还记不记

得我。”

蒋家伟愣了一会,强笑道:“当然

记得,许哥的儿子嘛…”他的声音逐

渐转低,自责道,“他的事,我很抱歉。”

许恒像是不想提这件事,只是摇着

头,什么都没说。

“瞧你这个人,净会哪壶不开提哪

壶!”妻子佯装愤怒,拍了丈夫一下,

扭头对许恒笑道,“你随便坐啊,阿姨

去弄菜。”奶

,说着她就进了厨房,留下蒋家伟和

许恒,空气有些安静。

许恒坐在沙发上,半晌才说了一句

“弟弟妹妹很可爱。”

“哈哈,是吗?”蒋家伟笑着,内

心却紧张了起来。

儿子刚做噩梦,这家伙就来到我家

里,会不会太巧了…

他心里怀疑,表面上却不露分毫,

问道:“你妈呢,怎么不叫她一起来?”

听见这个问题,许恒低下头没有说话。

蒋家伟沉默了片刻,说道:“我明

白了。”

他当然认识许恒的母亲,这女人

和许岩很早就在一起了,感情很好,现

在恐怕还沉浸在丈夫离世的痛苦之中

吧…

饭菜没多久便被端了上来,几人围

坐在餐桌前,气氛却莫名有些尴尬。

许恒太冷淡了,尽管他礼数周到,

也会跟着聊天,但所有人都能看出他的

疏离。

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一顿饭下来,

蒋家伟总觉得许恒看他的眼神有些不太

对劲。

又是做噩梦的一晚,蒋家伟一边擦

着汗一边走向卫生间,回卧室的时候,

他听到门口像是有什么动静。

近日饱受惊吓的他瞬间警觉,悄然

走向了门口,从猫眼往楼道望。

楼外的声控灯不知何时亮了起来,

一个垂着头的身影站在门外,身躯在猫

眼中显得有些扭曲。

“这…

蒋家伟心头一惊,这大半夜的外面

怎么会有人?

却见那个人影缓缓抬起了头,露出了一张略显苍白的脸,他探着头把脸凑

了过来,似乎打算借助猫眼往屋里看。

一个眼球逐渐放大,还不待蒋家伟

后退,楼道便黑了下来。

是许恒!

蒋家伟差点叫出声,心脏嘭嘭直跳,

这家伙没有回家,而是一直站在门外?

合他有些毛骨悚然,却装作没有察觉

的样子,蹑手蹑脚地回到了卧室,躺在

床上,思绪杂乱。整资弃人

“他该不是知道了吧?”

喃喃之中,那场噩梦的始末开始在

脑海中浮现。量头。血

天侧故事并不复杂。邀虹会

许岩年长蒋家伟不少,是他的好兄

弟,更是他的领路人,不但带着他进了

自己所在的公司,更是花时间帮他适应

了工作。

可即便有许岩的关照,一年下来,

蒋家伟也只是提高了二个小职位,自此

再无寸进。而反观许岩,工作越发顺利,

顺理成章地当上了主管,没有一个人不

服。

蒋家伟嫉妒,可他知道,这一切都

是许岩应得的,他有能力,更通人情世

故,说不定主管也不是他在公司的终点。

在蒋家伟的认知中,许岩几近完美,

浑身上下几乎难以找到污点,直到某一

天,他进入了一个叫做秘密商店的地方。

这是一家诡异的商店,唯有午夜

十二点时才有机会进入,里面的货物是一张张染血的嘴,它们会告诉你任何秘

密一只要你能付出对等的代价

商店的主人是一个看不清面容的女

人,在她的“推销”下,蒋家伟的欲望

被勾动,鬼使神差地购买了许岩的秘密。

他很想知道,那个被所有人喜欢的

许岩,究竟藏着什么不可公之于众的秘

密。

许岩果然是有污点的。

那个受公司信任,受员工爱戴的许

主管,居然在蚕食公司的公款刻

蒋家伟简直难以置信,可他更愿意

相信秘密商店的力量,震惊之后是莫名

的兴奋,回过神时,他已经向公司匿名

举报了许岩。

欲望是毒药,酒是催化剂。

的在那之后没多久,喝了几杯酒的他

跟着许岩来到了一栋居民楼的楼顶。

许岩就住在这栋楼中。

那晚的风很大,却无法将蒋家伟吹

清醒,许岩很信任他,跟他说了很多话,

包括他隐藏的秘密。

“有人举报我亏空公款,”许岩抽

着烟,声音听不出喜怒,“你可能不信,

不过这件事是真的……我儿子病了,家

里需要钱,我实在没有办法。”

蒋家伟安静地听着,或许是酒精的

作用,他非但没有出声安慰,反而是嘴

角不自觉地勾起。

“我知道自己有错,在下位之前,

我会想办法让你当上主管,这是我最后能帮你的了。

许岩走到楼边,俯瞰着楼下流动的

人潮、脸上露出疲态,蒋家伟还是第一

次看到他这种样子。

“好高啊,你说这样跳下去,会不

会像飞一样呢?

n

许岩看着楼下的一切,叹了一口气,

颓然地回过头,却对上了一张狰狞到扭

曲的脸。

“试试不就知道了吗!

压抑着的吼叫声落下,一道人影从

高处坠落,街道上绽放出血色的花朵。

一阵风吹过,蒋家伟这才意识到自

己做了什么,看着自己戴着手套的双手,

他有些后怕,可更多的却是病态般的兴

奋。

他是许岩的好友,又掌握着许岩的

秘密,很快就将这件事伪造成一起自杀

事件。

许岩因为儿子患病,不得不昧着良

心亏空公款,面对生活和良心的双重压

力,他心力憔悴之下,选择跳楼自杀。

警方自然有怀疑过蒋家伟,可案发

地四周并没有监控,他推人的时候还戴

上了手套,没有留有指纹。因此哪怕有

这个可能,警方也拿不出证据。

亏空公款一事还涉及了一些人,蒋

家伟在许岩遗留的资料里找到了这些人

的把柄,毫无阻力地坐上了主管的位置。

尘埃落定,这件事本该就此结束,

然而,蒋家伟泄密了。

秘密商店的女人警告过,不能将秘

密商店的存在告诉任何人,而他却在一

次酒醉后说出了口。

当然,听到的人都当这是个笑话,

他酒醉之下也忘了这件事。

于是,蒋家伟的第一次疆梦开始了,

他回到了秘密商店,货架全部对着他,

一张张血淋淋的嘴摆放整齐,不断张合

呢喃。

女人站在货架前,目光投射在他身

上。

“你泄密了,”她用难听的声音说

道道,“泄密的人,会重复做疆梦的。”

“会重复做噩梦的!”货架上的无

数嘴嘶声重复,带着浓浓的恶意。

边体五

,日公到与面

蒋家伟很焦躁,事情开始超出控制,

他的噩梦似乎具有传染性,已经开始影

响到自己的家人了,这绝不是什么好兆

头。

可悲的是,他没有任何办法改变这

件事,进入秘密商店的方法已经失效了,

他甚至不能去找人道歉。

难道真的要做一辈子的噩梦吗?

而且直觉告诉他,做噩梦只是开始,

泄密的代价远比任何秘密昂贵。

唯一让他有点慰藉的事是,他的家

人目前只是偶尔做噩梦。

蒋家伟的精神状况很糟,不得不请假回去休息,可显然,他的情况并不是

休息就可以解决的。

“老公,老公?”

妻子的呼唤在耳边响起,蒋家伟将

烟丢进烟灰缸,揉了揉眉心,问道:“怎

么了?”

“还问怎么了?”妻子有些不满地

丢下手中的扫把,埋怨道,“我说的话

你一点都没听进去吗?”

蒋家伟沉默不语。

见他憔悴的样子,妻子不由有些心

疼,语气稍缓道:“你忘了吗,后天是

我们的结婚纪念日,也刚好是儿子和女

儿的生日。”

“我想了很久,也征求了孩子的意

见,最后决定到南月酒店吃饭,那里楼

顶有一个露天餐厅.”

“不行!”

蒋家伟打断了她的话。

“为什么?”

“你都说了是楼顶,孩子那么小,

万一一不留神掉下去怎么办?”

妻子无奈道:“那里的栏杆有两个

他们那么高了,而且我会看好他们的。”

话音一转,她憧憬道,“一起俯瞰整座

城市,该有多浪漫啊。”

蒋家伟还想再说,可儿子和女儿都

跑过来撒娇,吵着要去,他只好作罢。

正好换换心情。

于是到了那天夜里,他们一家人穿

戴整齐,来到了酒店楼顶的露天餐厅。

“好高好高。”此前还兴奋不已烟

女儿,此时却有些害怕了

蒋家伟摸着她的小脑袋,无奈道。

“吵着要来,这会知道怕了?

化着精致妆容的妻子疑惑道:,“今

天的客人有点少啊,听说往常都有不少

人的。”

“安静点也挺好的。”

就在这时,儿子突然指着一个方向

大喊道:“是大哥哥!”说着还跳着向

那个位置招手。

众人看过去,发现许恒孤零零地站

在栏杆前,似乎在俯视下面的风景。

他像是没有注意到这边,安静地站

在原地,正在点菜的妻子想了想,找服

务员多点了几个菜。

一家人选了一个略微靠近栏杆的位

置,这里能够看到楼下的风景。

感受着高楼上的夜风,听着孩子们

不时的惊呼,看着楼下变换的夜景,蒋

家伟突然觉得来这里也挺不错的。

妻子并没有看风景,她很快把许恒

拉了过来,让他和一家人坐在一起,然

后嘘寒问暖起来。

“你也是来吃饭的吗,就你一个人

吗?”

许恒目光低垂,“嗯”了一声。

蒋家伟目光灼灼地町着他,他觉得

这太巧了…今晚分明没什么人,怎么

他却刚好在这里?

“对了,你妈呢?”见许恒抬头,他收回目光,随口问道。

许恒一言不发,就在蒋家伟以为他

不想回答时,却听见他说话了。

“她死了…前阵子跳楼死的。”

略显欢快的气氛顿时消散,妻子脸

上的笑意逐渐凝固,蒋家伟的瞳孔也缩

了起来。

“这怎么会…”

“跟我爸一样,从楼顶跳下去

的…我妈和我爸很早就在一起了,感

情很好,我爸死后的每个晚上她都在

哭…有时候想想,死对她而言,未尝

不是一种幸福。”

蒋家伟突然想起前些天打车经过许

恒一家人所在的居民楼时,司机说有人

自杀那件事。

所以自杀的,就是许恒的母亲吗?

他的手臂微颤,心情莫名烦躁起来。

“可即便是这样,她也不能抛弃你

不管吧?”妻子面露忧伤,怜惜地看着

许恒。

许恒的脸上不见悲伤,摇头平静道“我得了病,也快死了一家人正好

可以在另一个世界团聚。”

妻子目瞪口呆,连话都说不出来,

好在两个孩子还小,听不懂这些话语中

的残酷。

蒋家伟有些不忍地低下头,抬头时

却发现许恒正死死地盯着自己。

可当他仔细去看的时候,却发现那

像是自己的错觉。

许恒并没有看他,而是起身走到栏

杆附近,看着一个方向。

“这地方我来过一次,”他回头笑

了笑,继续说道,“说起来,从这里刚

好可以看到我家楼顶呢…很清晰。”

蒋家伟的心莫名一跳,他觉得这家

伙像是在暗示什么。

“大哥哥的家在哪里?我要看我要

看!”儿子突然兴奋地冲到了许恒身边。

蒋家伟的心猛然提了起来,死死盯

着许恒,生怕他下一秒就把儿子丢到楼

下。

他太害怕了,这家伙知道…他一定知道!

预想中的可怕场景并没有发生,许

恒只是揉了揉儿子的脑袋,除此之外什

么都没有做。

蒋家伟的心逐渐落下,也走到栏杆

边,看向远方,居然真的看见了那栋居

民楼,不过却十分模糊,几乎看不清上

面的景象。

他松了一口气,却听见许恒对身边

的儿子问道:“很高吧?

儿子兴奋地点点头,说道:“好高,

真高!跳下去的话…说不定能像飞一

样呢…”

说到后面,他的声音越发平静。

“小心!”

这熟悉的话语让蒋家伟心头狂跳,

他瞬间红了眼睛,大叫着冲了过去。

这不是许岩死前说的话吗?

所有人都看着蒋家伟,他像是得了

魔怔一般,猛然扑到了栏杆上,发出巨

大的碰撞声。

夜风掠过耳边,周围的一切都安静

了下来。

蒋家伟四处看去,他像是回到了犯

下罪恶的那一天。

“泄密是要受到惩罚的。”

许岩不知何时站在了他的身前,吐

着烟圈笑道:

“我在下面等你。”

说着就张开双臂后仰,从他眼前消

失了。

蒋家伟慌乱地看向楼下,看见了梦幻般的夜景,和街道上的鲜红花朵

闭目的破碎尸体,如提线木偶般的

行人…一切都和服梦中的一样

如记忆中的那样,下一秒,所有停

下的行人都不约而同地抬起了头,同突

然睁眼的尸体一起,露出怨毒的目光,

“轮到你了!”

蒋家伟惊恐地想要后退,却发现身

前的栏杆突然松动,前倾的身体跟着栏

杆一起从楼上坠落。

耳边的风开始呼啸,消失的声音回

来了,他听见儿子女儿的哭泣,妻子的

尖叫呼喊,以及一个熟悉的难听声音。

“像飞一样,对吧?”

是秘密商店的那个女人。

在生命的最后一刻,他的心反而平

静了下来,他张开双臂,体验着飞行的

感觉,脸上浮现出解脱般的笑意。

“总算不用做噩梦了”

“轰”

夜色中,绽放出一朵血色的花

临死前,蒋家伟恍惚间看到一个看

不清面容的身影,她不紧不慢地向着自

己走来,俯身在他身前,起身时,手中

已经多了一张血淋淋的嘴。

女人拾头看向楼上的许恒,像是在

笑,声音沙哑,如同报丧的乌鸦。

“秘密的价格是命运标注的…这

位顾客,快轮到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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