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宁长公主自此便在颐宁宫中住下,慧生很是喜欢几位帝姬,在宫中亦十分得趣。当然,真宁也几次向玄凌提起要解禁皇后,请皇后侍奉太后病榻前。
玄凌只是摇头:“皇姐是顾念旧时情谊,可是朕怕她再侍奉太后一日,朕要多枉死几位皇子,实在不敢拿皇嗣的性命轻率。”于是,这话也不了了之。
四月后的一日,日色灿烂若鎏金,众人正在太后宫中陪着真宁长公主说话。日色灿烂,在殿前芭蕉阔叶上流淌下鎏金光泽。太后拣了剥好的桂圆干吃着,眯着眼道:“今日好像是状元郎入殿谢恩的日子。”
陵容微笑道:“太后好记性,可见长宫主来后,太后的精神越发好了。”
“本也不记得了。昨日皇帝来请安时提过一句,倒叫哀家想起从前的事。”太后侧头问真宁,“还记得你皇姐乐安长公主么?”
真宁笑吟吟道:“自然记得,这可是宫中一段佳话呢。”于是缓缓说起昔年乐安长公主与状元郎张先令的一段佳话。
众人听得入神,不觉一起笑道:“果然是难得的佳话呢。”
此时慧生纤细白皙的手指执着一把障面用的泥金芍药花样绫纱团扇,与她丰饶多艳的面庞相辉映,像晨曦流霞一样动人。她听得怔怔的,手中一松,那柄团扇轻巧巧落在了地上。
孙姑姑忙捡起了笑道:“这里又没状元在,翁主掉什么扇子呢。”
众人忍不住大笑,慧生羞得满面通红,跺着脚便要走。
太后笑着唤人拦她,“你去哪里?”
慧生捂着脸道:“你们心眼儿都坏,我可不理你们了。”
知道太后是有意为慧生择一位郡马,陵容也乐得抬轿子,遂笑道:“翁主且等等,不如咱们一起去看状元郎吧。宫中可多年没有这样的趣事了,咱们乐乐也好。”
太后点头向真宁道:“哀家是有心无力起不了身了,你跟着去看看,回来好告诉哀家,今年的状元郎是如何一位美郎君呢。”
真宁笑着欠身起行,“那儿臣就领命了。”
于是一行人逶迤随着真宁公主往城楼上去。春光无限沉醉,正如众人笑靥耀耀,垂翠摇摇,踏芳而去。不过片刻就到了城楼上。
四周静谧,天色碧蓝,日色如金,城楼下的汉白玉大路笔直贯向数百米外的城门。只听马蹄清脆落在汉白玉路上,清晰的历历可数,吸引住城楼上各人好奇而期待的目光。
有内监低低喊了声“来了!来了!”众人极目望去,那马蹄声的源头,一位红袍少年踏着落花策白马缓缓行来,状元袍带使他在澄澄碧天之下格外引人注目,令娴悄悄推了慧生到最前面,“翁主眼神好看得清楚些,状元郎是什么模样?”
慧生又羞又急又好奇,便道:“你们自己看就是了,推我做什么。”
状元郎渐渐走得近了,可以清楚地看见衣冠艳丽的少年郎面如冠玉,眉眼缱绻,唇角绽出春风得意的笑容。
小厦子在旁袖着手道:“这位状元郎才十九岁,青州人,听说尚未娶亲呢。”
“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日看尽长安花。”真宁微微颔首,“少年得意,当真气宇轩昂。”
“这也叫气宇轩昂么?”慧生牢牢握着手中团扇,唇角扬起一缕讥色,“母亲瞧他,面孔比我还白,眉毛比我还黑,唇色比我点了胭脂还红,若脱下状元袍褂换上红妆,与我们有什么区别,一些儿男子的沉稳气性也没有。”
和敬夫人温和笑道:“翁主不喜欢这样清秀文气的男子呢。不怕不怕,我们再看榜眼和探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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