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无论是榜眼、还是探花,慧生都没看上眼。
众人面面相觑,真宁好言好语道:“孤瞧今年的状元郎与探花郎比你驸马姑父都要好上许多,你怎么个个看不入眼呢?”
慧生的手指牢牢扣着扇柄,生怕一松手团扇便掉下去砸了谁的头,吐一吐舌头:“我为什么要看的入眼呢?”
状元、榜眼、探花入宫后是一众文官。赤、紫、青、赭、乌五色官袍华彩斐然,众人看得倦了,已是意兴阑珊,正要转身离去之时,慧生却举起团扇远远一指,问道:“那人是谁?”
团扇所指的尽头,让众人颇为意外,陵容目光微凝,发边的青玉凤钗轻轻晃动淡雅的光晕,道:“似乎是哪一位大臣。”
慧生缓缓垂下脸去,光影的炫目下,仿佛有淡淡的玫色的花朵自她脸颊漫生。
真宁尚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拉过她的手道:“回去吧。好好和你外祖说一说今日的见闻。”
慧生忽然收敛了素日顽意,心头仿佛添了几缕心事,缓缓回去了。
陵容走在后面,令娴一个缓步走在最后,低声道:“方才那人仿佛是淑妃的兄长甄珩?”
陵容点点头,“不过,甄大人已经有了发妻。”
花开暖煦的四月,日丽风柔。深色桃花谢了满地,樱花、海棠又簇然绽放,花事不断,常开常新,上林景致,从来没有寂寞的时候。
自从城楼之事之后,慧生的性子便沉静了许多。仿佛一夜之间,无数心事长在了她的心间,也开在了她的眉心。连太后也不觉奇怪,“慧生怎么转性了呢?”
陵容道:“许是春困了吧。听和敬夫人说起温仪也贪睡了许多。”
太后靠在秋香色金钱蟒引枕上颔首道:“也许吧。哀家素日看惯了孩子们热闹的样子,不太习惯她们各自安静。”太后抬头看一看无边日色,“这样好的天气,叫她们出去走走吧。”
陵容笑着答应了,向慧生道:“翁主,内务府扎了两只大蝴蝶的风筝,很好看呢,翁主可要去放风筝么?”
慧生有些百无聊赖的样子,却架不住淑和,温仪喜欢,只好跟着出去。
陵容转身告退,“太后,臣妾陪着她们去放风筝。”
太后并没有回答,她已经靠在引枕上昏昏沉沉睡着了。
春风拂栏,而太后的病,是越来越重了。
上林苑花树开得烈烈如焚,红红翠翠粉粉白白交错,原来是姹紫嫣红开遍。曳地的裙裾使陵容不能很快奔走,待找到放着风筝的慧生时,不觉怔住。
——慧生的鸳鸯风筝还是落在了甄珩身上。
甄珩身上落了几圈风筝线,手中正执着一个金红色的鸳鸯风筝,百般摆脱不得。慧生愣愣地站在他对面,也不晓得去帮手,只这样怔怔地、怔怔地站着。
慧生用力攥着手中未断的风筝线,低低道:“我知道,你是甄珩。”
甄珩满目愕然,甄玉姚提着裙摆快步走来,问道:“这位是……”
陵容上前道:“甄大人,甄侧妃,这是承懿翁主。”
甄珩正欲行下礼去,奈何身上缠了风筝线,十分不便,无奈笑道:“今日微臣和侧妃特意进宫看望淑妃娘娘,谁知走到这里,天上便落下个风筝缠住了,失礼于翁主。”
慧生伸手欲为他扯去身上风筝线,一时觉得不好意思,急忙缩回了手。
甄玉姚一壁为甄珩拉去风筝线,一壁笑着问慧生:“承懿翁主怎么知道家兄的名字?”
慧生满面通红,嗫嚅着说不出话来,温仪攀了一枝樱花在手,静静笑道:“堂姐掉的是鸳鸯风筝呢。”
花树秾夭,娇弱的樱花花瓣零零星星地坠下,人面樱花相映,大约如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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