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妍漫扬了扬帕子,“玫嫔如何能不吃心啊。不过既然皇上觉着娴妃姐姐冤屈,那么慎贵人当年所说的话,岂不成了卖主求荣?”
慎贵人身上一袭洋莲红绣兰桂齐芳五色缎袍,头上是银叶玛瑙花钿,累丝凤的珍珠红宝流苏颤颤垂到耳边,她也不惧玉妍,只冷冷瞧了她一眼,便道:“嘉嫔姐姐别说错了,嫔妾深受皇上恩宠,若嫔妾卖主求荣,那么皇上又岂会宠爱臣妾?”
如懿淡然道:“是吗?可本宫当年实在冤屈。无论是玫嫔,还是怡嫔肚子里的孩子,都不是本宫下的手,而是另有其人。”
玫嫔见众人字字句句提起当年之事,想起那个无缘的孩儿,直如刺心一般,哪里还按耐得住,“乌拉那拉氏如今又是娴妃娘娘了,口口声声说什么冤屈?当年小禄子以死明鉴,又有陪嫁侍女说出真相,你还能有什么冤屈?不过是狐媚子下贱!在冷宫还勾引皇上!什么走水?什么下毒?桩桩件件,依我看分明就是你故意算计,好引皇上怜惜!”
“玫嫔,是非公道自在人心。”如懿慢慢道:“不是本宫做的事,本宫不会认。你失了孩子心里难受,可是本宫希望你能冷静想一想,本宫并没有要害你腹中皇嗣的理由。”
如此轻飘飘的话语,如何能让玫嫔信服?玫嫔怒极反笑:“娴妃真是好口才!对了,您不说臣妾还忘了,庶人珂里叶特氏谋害端慧太子一事证据确凿,您又与她交好,她的狠毒心肠怕不是和您学的吧!”
听她说起海兰,如懿扬声道:“海兰不是那样的人!”
“啪”地一声,众人循声望去,却是琅嬅手中的茶盏摔在了地上,玫嫔身子一颤,赶忙请罪,“臣妾失言,皇后娘娘恕罪!”
琅嬅理也不理她,只定定地瞧着如懿,“娴妃,你刚出冷宫,本宫可以不计较你这一次。你最好记得祸从口出的道理!”
如懿抿了抿唇,低首道:“是。”
琅嬅便也嘱咐众人散了。
如懿虽说出了冷宫,但是身上的嫌疑还未洗清,纯妃一直记着海兰算计她的事,对如懿也是淡淡的,不亲热。而阿箬,更是回回见面都不掩饰厌恶,私下里抱怨皇帝为何还要将乌拉那拉氏这个毒妇放出来。说的多了,众人心中难免有些偏向,对娴妃颇为不齿。
唯有意欢心思细腻,觉察到皇帝对如懿的不一般,觉得皇帝倾心的女子必不会是一个狠毒之人。接触了几次,如懿也喜她不做作,二人倒是颇为投缘。
夜来的长春宫格外静谧,明黄色流云百蝠熟罗帐如流水静静蜿蜒地下,便笼出一个小小天地,由得琅嬅伏在皇帝肩上,细细拨着皇帝明黄寝衣上的金粒纽子,只是含笑不语。
皇帝本无睡意,便笑:“皇后一向端庄持重,怎么突然对朕这么亲昵起来了?”
琅嬅轻笑道:“臣妾身为皇后,自当端庄持重,身为妻子自当依赖皇上。”
皇帝望着帐顶,嘴角含了薄薄一缕笑意:“皇后在后宫为朕分忧,小儿女模样倒是难得了。”
琅嬅盈盈笑道:“皇上这几日似乎颇多感慨?若皇上不嫌弃,可与臣妾说一说。”
隐隐有风吹进,帐外的仙鹤衔芝紫铜烛台上烛火微微晃了一晃,映着拂动的帐幔,如水波颤颤,明灭不定。皇帝的脸色落着若明若暗的光影,有些飘浮不定,他的笑影淡得如天际薄薄的浮云:“如懿,似乎对朕有些疏远了。”
琅嬅努力地让嘴脸保持着完美无瑕的弧度,“皇上何出此言?皇上恕了娴妃出冷宫,又择了翊坤宫给她住着,东西呢一应挑好的,还要亲自过目。这等心思,臣妾看了都难免吃醋,娴妃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皇帝轻轻吁出一口气,“是啊,她还有什么不满意的?知道她在冷宫多年,形容憔悴,朕还特意命内务府制了绿梅粉,让她早日重焕容光。”
嫌弃人家长得不好看就直说,送什么绿梅粉啊。
琅嬅低婉道:“娴妃或许是还记着皇上将她贬去冷宫一事。其实,当初娴妃身上背了两条皇嗣的命,皇上又刚登基不久,总要给前朝后宫一个交代的,纵然是委屈了娴妃,也是情有可原啊。”
皇帝轻轻拍着琅嬅的肩膀,声音渐渐低微下去,却依依透着眷恋与温柔:“朕的用心,总算还有一个人懂。琅嬅,你是朕的皇后,又一向贤惠,后宫的事你打理着,朕很放心。”
后宫之陵容传提示您:看后求收藏(同创文学网http://www.tcwxx.com),接着再看更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