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冬家宴,为讨皇帝欢心,嫔妃们自然是别出心裁,除了寻常的菜馅儿肉馅儿,又做了海鲜馅儿的,酸菜馅儿的。
到了如懿时,她却只捧出了一壶醋来,含笑道:“臣妾不会做饺子,所以只带了一壶玫瑰花瓣酿的醋。”
皇帝薄薄的笑意却温煦异常:“朕若要吃饺子,必少不得醋。你的东西虽不是最要紧的,却是最不能少的。”
慎贵人眼中闪过一丝恼怒,闷头灌了一盅酒。
皇帝望着阿箬,和颜悦色笑道:“慎贵人,你是该喝酒尽兴。如懿为慎贵人旧主,如今沉冤得雪。慎贵人乃是如懿的旧仆,理应同庆。为表你主仆二人同庆之意,今日,慎贵人便封为慎嫔吧。”
琅嬅一袭天水鹅黄的衣裳,耳边一对珊瑚红坠子摇曳生辉,笑得极柔和:“今日家宴,确实应该同喜。不过,皇上就算偏疼慎嫔,也不该忘了旧日里的姐妹啊。婉常在是潜邸时的老人了,这位分是不是也该往上升一升了。”
一向沉默寡言的婉茵不意皇后突然提起她,皇帝看向她,见她身着简朴,又是皇后亲口提起,遂点头道:“也好,进婉常在为婉贵人。”
婉茵又惊又喜,“嫔妾多谢皇上,多谢皇后娘娘。”
“你安分守己,很好。”皇帝饮了一杯酒,继续道:“舒贵人家世显赫,也一并进为舒嫔。卫常在侍奉有功,进为贵人,封号令。”
比之意欢的淡然以对,嬿婉欢欢喜喜地谢了恩,含羞带怯地睇了皇帝一眼。
玉妍忍不住开口道:“皇上,慎妹妹与臣妾住在一起,若是封了嫔位,岂不是启祥宫有了两位主位了?”
皇帝举了酒盏在手,唇边含了一缕俊美笑意:“无论慎嫔如何受封,启祥宫也只有你一个主位。其他人便罢了,为表尊卑有别,慎嫔的册封礼就免了吧。”
晞月转了转手上纯金的玳瑁护甲,“也是,嘉嫔生了四阿哥,乃嫔位之主,是该分出尊卑。”
阿箬微微咬了咬唇,隐忍着怨怒谢了恩。
立冬也算是个大日子,今夜皇帝歇在长春宫。琅嬅拥着赤色捻金龙纹缎被,尽量隔绝开与皇帝的肌肤相亲。那深赤色的缎被上,以玄黑丝线绣着狰狞的五爪蟠龙,龙爪以金线刺绣而成,尖亮锐利宛如鲜活。
皇帝的口吻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皇后在想什么?”
琅嬅望着皇帝如盛开的唐棣般炫目的面庞,低低道:“还不是慎嫔。没有册封礼,到底名分不正。臣妾不明白,皇上不是很宠爱慎嫔吗?”
皇帝微微动了动身子,望着明黄色的宫样帐楣,密密的龙腾祥云绣花,帐外的烛火照在上头,混淆着帐上所绘碧金纹饰,华彩如七宝琉璃,璀璨夺目,直刺入心。“皇后是在揣测朕的心意?”
琅嬅倚着皇帝的手臂,难得带了一丝小女儿的娇态,“皇上问了,臣妾不说便是欺瞒君上,说了又是揣测圣心,左右都是皇上说了算。既如此,皇上何不去找娴妃?”
皇帝眼底全是薄薄的笑意,散漫看了琅嬅一眼道:“哦?看来还要再加上一条,身为皇后,居然犯了妒忌。”
琅嬅知他没有生气,便安心地倚靠在他的手臂上沉沉睡去。
次日一早服侍皇帝上早朝,见他右手使不上劲,心里暗暗发笑:叫你试探,麻不死你!
接连几日下去,皇帝倒是时常宿在长春宫。人人都道皇上是想和皇后娘娘再有一个嫡子。
阿箬虽被皇帝故意冷待,却也不曾气急败坏,只是对着如懿也从不见好脸。
如懿不免左右为难,阿箬没有失了分寸,皇上也多往皇后宫中,自己在后宫真是尴尬的很。本来有意听惢心的,再太医院找一个叫江与彬太医,一问之下,方知江与彬早早被逐出宫去了。
琅嬅得知也不过轻弹指甲,如懿身边的惢心倒是好本事,李玉、江与彬都是她的同乡。
碧菡道:“娘娘,娴妃特意指了一个冷宫里的侍卫去了坤宁宫。”
琅嬅轻轻地啜着碧清的茶水,便道:“无妨,估计皇上也知道,咱们不必插手。”
碧菡抬眉一笑:“是。”随后她欲言又止,“娘娘,宫外传来消息,希望您能早点有一个嫡子。或者,总要抱养一个才好。”
琅嬅拈了一粒香药葡萄吃了,方才道:“你只说本宫心里有数就行了。”
碧菡不再多言。
琅嬅闭目片刻,闻着幽幽梅香,清寒入鼻:“是梅花的香气?”
碧菡心中一惊,谁人不知娴妃爱梅?她忙道:“许是底下的小宫女不懂事,折了梅花,奴婢这就将它撤下。”
琅嬅淡淡一笑:“不必,冬日里除了梅花还有什么?今儿陪皇上用了午膳。皇上最爱的还是一道以白梅入菜的清汤锅子呢。皇上和娴妃虽不见面,但心里还是想着对方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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