陵容有些迟疑,眉心微微蹙了起来,似光洁丝绸上微曲的折痕, “景昌宫的孙才人与侍卫私通,已经被德妃扣在她自己宫里禁足,如今只等皇上的旨意,看怎么处置。”
陵容说的并不委婉,话音干脆利落不带一丝感情,刀斧般灌入他耳朵。
玄凌脸色大变,不敢置信一般,声音顿时嘶哑了,“你说什么?”
这几年新近的妃嫔中,孙才人机敏俏丽,颇得恩宠。只是玄凌这几个月都在病中。自然无暇顾及了。
皇上才一病,平日里的宠妃就迫不及待的与人私通。这分明是把他当成一个将死的人不放在眼里,身为九五之尊,玄凌如何能不勃然大怒,激愤不已。
玄凌几乎暴怒起来,脸色铁青,如暴风骤雨。他的手突然用力一挥,打到一旁的汤碗上,洋洋泼了一地,顾不得去擦淋漓的汤汁,陵容慌忙跪下道:“皇上息怒。”
他极力平息着胸中的怒气,克制着道:“你起来,不关你的事。”
陵容泫然欲泣,“是臣妾不好,不该告诉皇上的。”
他的手用力拍在榻上,可惜身子发虚,拍得并不响,怒道:“什么不该告诉!是什么时候的事?你给朕一五一十说来。”
陵容极力抚着玄凌的背劝他息怒,一边娓娓道来,“那人是孙才人闺阁时就认识的,想是两情相悦,不,早就有苟且,孙才人入宫后,那人贼心不死。想法设法的混入宫中当了侍卫,以期私会孙才人。他们素日如何来往臣妾并不知晓,只是前日夜间,德妃与荣妃向皇上请过安后已经极晚,于是各自会自己宫中去,不想经过孙才人的景昌宫时,听闻墙内花丛中似有异声——孙才人的景昌宫本就偏僻,本来那个时辰是不会有人经过的。只是荣妃要送德妃回去才偶然择了那条路走,也是合该事发。原本以为是哪个宫的内监宫女不检点,德妃协理六宫,自然是要整肃宫闱,容不得这样的事。于是两人带了宫女进去,不料在紫荆花丛下,衣衫不整的竟然是孙才人与那个狂徒,两人正颠鸾倒凤,不知天地为何物……德妃当时就惊住了,忙扣下了人,遣了荣妃赶至臣妾宫中禀告。”
陵容看一眼玄凌愈加恼怒的神色,小心翼翼继续道:“臣妾自掌管六宫以来从未遇见过这样的事,更是闻所未闻,匆忙赶去时两人还被扣在紫荆花丛下大汗淋漓,孙才人的赤色鸳鸯肚兜还挂在那狂徒的腰带上——千真万确是抵赖不了的。只得让人先把孙才人禁足,把那狂徒押进了暴室。”
孙才人的赤色鸳鸯肚兜还挂在那狂徒的腰带上——这是何等香艳的场面,果然玄凌听到这几句时,脸色越来越难看,几乎要破裂一般,叫他一闭上眼,脑中都是所述情景,不得安宁。
透明至几近纯白的鲛绡帷幕被风吹地纠缠在一起,直欲飞卷。外头的雷声更大了,窗台上一盆细翠的文竹被贯进的风晃得摇摇欲坠。雷声隐隐被隔在殿外,气氛更是压抑。
玄凌久久不语,胸口气息激荡,起伏不定,他恨声道:“那个狂徒——是什么人?”
陵容依依道:“这样的狂徒不值一提,免得污了皇上的耳朵。”
玄凌只简短吐了一字:“说。”
陵容仿佛极难启齿的样子,偷偷觑着他的神色道:“是个侍卫,其貌不扬,很是不堪的样子。听说家境也不好,是个市井之徒,并无官爵。”
若是清秀潇洒的翩翩少年,或是才子英雄,只怕玄凌还好过些,绿云盖顶本是男人最难堪的事情,偏偏君王宠妃,却与个不能与他比上分毫,极猥琐卑贱极不如他的男人私通,不知此时玄凌心中是如何激怒欲狂。
陵容轻轻道:“此事如今闹到人尽皆知,皇上可要下手谕?”
“人尽皆知?”玄凌怒不可遏,额上青筋暴起,“如此不知羞耻的两个贱人,如此污秽之事,简直玷污了朕的手谕!你去传朕的口谕——”他眼中闪过一丝雪亮的凶光,干干脆脆道:“杀!五马分尸!”
陵容恭敬着道:“臣妾领旨,自会处理得当。皇上好好歇息吧。”
温言几句,好言好语安抚玄凌躺下。走出殿外,恰好碰上来给玄凌侍疾的荣妃赤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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