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芍的得宠在后宫之中一直是个迷,她貌不出众,出身卑微,骄狂乖张,时人讽刺为“妖女”。
陵容目光扫过她身后宫女手中的红缎匣子,又看向她,“荣妃来了。”
赤芍挑了挑眉,福了福身:“皇后娘娘万福金安。”不等陵容叫起,她就起来,“皇上想必还在等臣妾,臣妾就不同皇后娘娘叙旧了。”说罢,一步三摆地走了进去。
陵容目送她进去,目光幽深,挽一挽臂上的珍珠密刺兰花的披帛,深吸了一口气道:“回吧。”
她的步履,似乎要黏在地上一样沉重,虽然心事重重压迫胸臆,却也做好了所有的盘算。
回到宫中先去侧殿看了朝阳,予沐、予湛、予澄都大了,不住在偏殿里。如今唯有朝阳一人留着,陵容一见朝阳的纯真面容,一直提着的一颗心才缓缓落到了实处。
坐在妆台前任由素心带着侍女们服侍卸了晚妆,挤了汁子给陵容浸泡双手,
陵容看着静伏在胭红花汁中的细白双手似浸染鲜血一般,窗外深沉夜色,重重叠叠的宫墙将人困得似在深井一般。
素心蘸了桃花水慢慢梳理陵容的长发,铜镜中她的头发柔顺垂着,闪烁着一点莹润的光泽。问道:“娘娘似乎累极了?”
陵容微微含笑道:“自这两年新人不断进宫,总是生出些事端来闹心,还一个比一个会闹腾。”
素心沉默片刻,“皇上多年来耽于枕席,身子本就虚了,这些年多少新人围在身边,还强用虎狼之药,再生出这些事来,实实是禁不住的。”
镜中,陵容的神色冷寂了片刻,“他怎能算到我会这样待他。人人都只道我贤德……”
素心恭顺地接过一把热毛巾为陵容敷脸:“娘娘贤良淑德,为皇上广开子嗣之门,才多选淑女充裕后宫。”
陵容取下脸上的毛巾,随手撂进银盆里,“本宫精力实在是不济。皇上那边就让荣妃去侍奉吧。”
七月的一天,玄凌于颢阳殿内突然吐血,昏迷至今未醒,合宫惊慌,妃嫔愁眉相对,唯有垂泣不止,宫中愁云惨雾,持续十数日不绝。
时至两日后,所有太医都跪下请罪。皇上龙体已是无力回天了。
殿外挤挤挨挨跪满了各宫的妃嫔宫人,乌压压的叫人心慌意乱。偶尔冒出一两声极力压抑着的抽泣声,像水池里浮起的粉白泡沫也迅速沉没了下去。
陵容守在玄凌床边,眼泪像是断了线的珍珠,不断往下落。
窗外唯有风声漱漱,如泣如诉。空阔的大殿,重重帘帷深重,陵容缓缓移步,靠近他,想再看清他最后的容颜。
入宫十八年载,她对这个男人更多是算计,到底有没有几分真心连她自己都不清楚。
陵容伸手擦去泪水,起身,缓缓行至殿门前,霍然打开殿门,月光清冷,遍被深宫华林。她的悲泣响彻九霄:“皇上驾崩——”
乾元三十年七月十一,玄凌崩于昭阳殿,年四十三,谥曰圣神章武孝皇帝,庙号宪宗。
皇太子予沐于灵前继位,登基大典便安排在太极殿举行,登基大典的当日亦是册封太后的盛典。为避兄弟名讳,予沐更名为纾沐,陵容顺理成章地成为太后,入住颐宁宫。
纾沐是孝顺孩子,册封礼极为隆重,甚至超过了皇帝大婚的规格,普天之下,万民同庆,大周附属和邻近诸国皆派使臣前来纳贡相贺,贺纾沐君临天下,贺陵容母仪垂范,同时为陵容上徽号“明嘉”,时称“明嘉皇太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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