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四章 逆者皆杀

“你来迟了。”阿卡修说，“我们已经按下警报器了，现在全国各地都已经开始了火并，**我们杀光也无法阻止这一切。”

一道血花飙射，阿卡修脖子上突兀地出现一道红线，随即崩裂开来，爆出如同海啸般凶猛的鲜血。

他的头颅滚到地上，脸上还带着那副嘲讽的神色。

图帕克抬头，脸上不可言喻的震惊和暴怒混杂。

唐脸上那一贯不变的微笑如风干的蜡像般凝固。

血还在滴着。

“这……就死了？”图帕克身边一个人喃喃地说。

“不任何人都不要打断我的讲话。”男孩沉声说，手上的血色更炽烈了些，“现在让他们全部停火，否则我就把你们全杀光。我说最后一遍。”

“啊啊啊！！！”

几个男人疯狂嘶吼着扣动了扳机，图帕克循声望去，这几个人都是阿卡修平日里的亲信。

而在下一秒，子弹与他们的血液一同高速地射出。浓稠的血液溅射到男孩的脸上，那枚足以撕裂成年人颅骨的子弹则被男孩轻描淡写地握住了。

唐按下腰间的警报器，终止一直在向全国各地发送的进攻信号。随即率先举起双手，向后退了一步。紧接着他的那些部众也都举起双手向后慢慢退去，像是退潮时的海水。

图帕克不屑地看了他一眼，将警报器摔在地上，一脚剁得粉碎。

他凶狠地瞪着男孩，像是要用目光把他给生生撕碎。男孩面色淡然地开口，想要通知图帕克他已经被自己判了死刑。可他还没说出第一个字，一个与他年纪相仿的男孩用力地扼住了他的脖子。

那是麟风。

男孩的脸上第一次露出惊慌的神色，但随即敛去。他面无表情地从腰间掏出一把匕首，然后向后猛地一刺。

有些意外地，刺空了。

“安东尼，我是麟风。星尔家族的麟风。”

“我听说过你。”男孩快速转身，与五六米开外的麟风四目相对，“那个最年轻的预言者。”

“现在最年轻的预言者要与你做一笔交易。”麟风说，“帝国给了你多少酬金？”

“多少酬金？”安东尼挑起眉毛，“你他妈的在说笑？”

“也是……从那个比夜店女生脸蛋还干净的国库里你估计也得不到什么。”唐粗俗地插话，“他们给了你什么特殊的东西？”

安东尼转头，看向这个发出不和谐声音的年轻人，眼神中带着被打断讲话的怒火：“你又是哪个？”

“他是我的领袖。”麟风说，“在我们家族的预言里，他是帝国的皇帝。”

……

在当天清晨，那几个亲眼目睹这些黑帮全副武装进入巷子的警察竟然又亲眼目睹了这群黑帮全副武装地退出巷子，没有任何枪声响起，也没有任何人流血。甚至他们还惊讶地看到了唐的人和图帕克的人笑容满面地握手，仿佛他们不是生死仇敌，而是认识了很久的老朋友。

那些起得早的年轻人上街游玩，只能看到巷子灰尘密布的地面上有许多杂乱的鞋印，而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因为在那之前，所有的黑帮就已经撤回到了他们原本应该在的地方。

这场战斗好像无声无息地结束了。

但，真的结束了吗？

……

德兰克，图帕克和帕森斯坐在阳台，俯瞰帝国的夕阳西下。他们目睹着落霞与孤独的飞鸟一起飞行，也目睹了一轮血红的残阳落下山头。

“就这么结束了？”帕森斯笑着说，“我以为我们当中会有很多人死去，结果仅仅只失去了一个阿卡修。”

“但他的死是无谓的！”图帕克压低声音，但听起来仍然像是在嘶吼：“他可以不用死的不是吗？！他的死什么都没有带来不是吗？！”

“但也什么都没有带走。”帕森斯耸肩，“我们可以找任何一个无名小卒把他提到阿卡修的位置，也许他会做得比阿卡修更好。”

德兰克面色阴沉：“现在闭上你的嘴，如果我再听到你提到阿卡修这个名字，我会把你整个身体撕开。”

“好吧好吧……”帕森斯很无奈，“你卧室里那个小姑娘怎么办？已经整整一天了，她只是坐在那里，一口水也没喝。”

“她肯定会有用。”德兰克说，“战争还没有结束，我们所得到的只是表面上的和平。许多不稳定因素仍旧存在，所以我们必须干掉唐。”

“你说得轻巧！”帕森斯的笑容恰巧与图帕克的面无表情形成对比。

“别忘了军权还在我手里。”德兰克眼里带着寒气，眼神如同冬天的薄冰般锋利。

“那苏格拉底怎么办？”帕森斯问。

德兰克一语不发，图帕克则忽然疯癫地大笑起来。

“噢，你可真是个疯子。”帕森斯脸色一僵，随即也跟着笑了起来。

……

转眼就到了第三天。

熟睡中的德兰克被床边上鸣叫着的电话惊醒，他怒骂了一声，接起了电话。

但当电话那边的人把第一句话讲完的时候，如同一桶凉水浇入脑壳般，他马上清醒了起来。他用最好的速度穿好衣服，然后走出了家门，没有带任何武器。

三分钟后，他西装革履地出现在帝国议事厅，带着一副温和的微笑。

“你迟到了。”老者不悦地说，“年轻人应该有时间观念一些。”

德兰克无奈地挑眉：“抱歉……苏格拉底怎么也没来？”

“苏格拉底被干掉了。”坐在首席的男人苦恼地说，“我想这是黑帮的报复……现在的问题是，没有人掌管军权了。”

庞大的议事厅，修长的桌子两侧，没人敢说话。

原本嚣张跋扈的老者脸色瞬间发白，苍老的女人皱纹密布的脊背上根根寒毛竖起，那个平时总是持保守意见的大背头男人额头则渗出了像黄豆一样大的汗珠，他掏出一张手绢，不停地擦拭着，其他人的反应虽然没有这三人这么剧烈，但也大致相同。

只有首席的男人还在傻呵呵地笑。

“都是一群懦夫。”德兰克想。

“我觉得……”老者拿起桌上的水杯，枯瘦的手颤颤巍巍是，“德兰克有这个资格掌管军权。”

“我是一个商人，伙计。”德兰克很快地回应，“我不能去接触那些我本不该碰触的东西。”

“可你在之前的动乱中已经掌握军权了。”大背头脸上满是献媚的神情，“并且你做的很好。”

“做得好的是安东尼，不是我。”德兰克从兜里的烟盒里摸出来一根烟，“我什么都没做，而且现在是和平时期。”

“不德兰克，这恰巧是你表现能力的时候。”大背头连忙说，“我觉得你可以得到一个‘荣誉将军’的身份，毕竟这些年里你往国会里捐了许多钱，我们都有目共睹。”

德兰克吐出一口烟圈：“得到了之后呢？”

“得到了之后你就可以去缉查那些真凶了不是吗？”大背头说，“您名望高，又正直，影响力在整个帝国数一数二。我实在想不到有谁比您更适合。”

“我喜欢你。”德兰克说，“你的名字？”

“齐格飞，先生。”大背头受宠若惊。

“陛下，我想齐格飞说得完全没错，德兰克先生的确是最佳人选。”苍老的女人对首席的男人说。

“我也是这么想的。”男人沉吟了一下便点头，“那从此刻起，你就是荣誉将军了。几个小时后我会把文件送到你的住宅，我想你会完美地完成任务的对吗？”

“对。”德兰克说，“那个‘不伤害任何平民’的承诺依然生效，我会让那些无法无天的黑帮交出真凶。”

“帝国有你这样一位有责任心的议员真是幸运。”皇帝起身，笑容满面地和德兰克握手。

……

“怎样？”一见德兰克从那座装饰华贵的大厦走出来，坐在石阶上的帕森斯就站起来，迫不及待地问道。

“一切都不错。”德兰克说，“那群家伙都是伪君子，懦夫或者蠢才。这个该死的国会是该整顿一下了。”

“这些事情应该放在之后做。”帕森斯眼中爆出兴奋的光，“现在你要我做什么？”

“现在大部分人还不知道你黑帮的身份对吗？”德兰克说，“那你现在就带两百个兄弟去切断唐的毒品交易渠道，我把路线告诉你。”

“听起来很刺激！”帕森斯忍住在街道上嘶吼的冲动，“我要切断几条？”

“一条，一条就够。”德兰克说，“然后我带领军队过去，把你们全部逮捕。”

“听起来更加刺激了！”帕森斯欢呼，但随即陷入了困惑：“可是我要用异能……那周边的平民们怎么办？”

“全部清除干净啊。”德兰克笑，“你以为我还想在这个操蛋的帝国议会继续呆下去？我的目标是那个蠢才所坐的位置，才不是什么城市黑帮老大。”

“Wow！！！”帕森斯扯着嗓子高声嘶吼，引来路人纷纷侧目。

……

“好好做，小伙子！”乔治狠狠拍着一个男孩的肩膀，此时他正艰难地搬运着白粉，看到老大赞许自己，他开心地笑了笑。

“噢……真是令人意外。”乔治也跟着笑了，“我觉得唐应该多招一些像你一样的年轻小伙子进来，否则我觉得我真的会变成一个无趣的人。”

他走向另一辆车，那辆车上运的是大麻。他随手拿起一根，问道：“谁有打火机吗？”

“这里！”一个男人举起打火机向乔治喊道。

一只石化的手臂在电光火石间握住了男人的脖子，鲜血溅射而出，终结了他的性命。

周边响起吸气的尖锐声音和受惊摔倒在地上的沉重声响，乔治环视一周，依旧带着令人如沐春风的微笑：“任何人不能碰自己的货，即使是我也不例外。违反规矩就要被杀死，明白？”

“明白明白。”离乔治最近的那个少年抖如筛糠，点头如捣蒜。

一枚子弹划破空气，发出比先前吸气声更为尖锐的声响，然后洞穿少年的头颅，带出一串血花。

乔治抬头，子弹猛地敲击在他的额骨上，然后轰然炸开。他捂住额头，从头到脚开始石化，每一块肌肉都变得昏黄阴沉，像是上古时期就开始沉积的石块。

他挥舞双臂，带有威慑力的眼神箭般射向达蒙。达蒙舞动长矛，五官锋利若刀。

“你在我手下逃掉了一次。”达蒙将长矛指向乔治，“没有第二次了，这次就是你的终结。”

乔治舒展块垒分明的肌肉，眼神中爆出极度的愤怒，那些以往的废话化作了冲动在血管里流动，也许这就是为什么此刻他的血管如同钢铁浇筑而成般棱角分明。

“你要死了。”他吐出四个字，犹如子弹穿刺过空气的声音般尖锐。

“要死的是你！”达蒙身后响起一个声音，在路灯后的黑暗处，走出了几十个全副武装的男人。

帕森斯笑得很嚣张。

乔治僵硬地扭动脖子，望向身后已经吓呆的一众年轻人，吼道：“快跑！”

几乎在他话音刚落的瞬间，帕森斯身后的年轻人就齐刷刷地抬起了枪。冰冷的子弹咆哮着涌出枪口，那些三分钟前还在辛苦流汗的年轻人转眼间就全都倒在了地上。

当他们开始换弹夹时，站在运输车前的就只有乔治一人了。

数十枚子弹嵌入他身体的各个位置，使他身体出现了蜘蛛网般细密的裂痕，有些地方甚至都出现了崩裂的迹象。他死死地咬着牙，发出一声困兽般的嘶吼。

达蒙愤怒地回头看向帕森斯，眼神像是屠户剜肉的尖刀，。后者无辜地挑了挑眉，与当初谈起死去的阿卡修的的表情如出一辙。

“你这该死的混蛋！你看到那个孩子了吗？！”达蒙把长矛指向一个浑身弹孔的男孩，“我保证他最多只有十四岁！”

帕森皱眉：“噢……我想你没有搞清楚状况，面前的这些是我们的敌人，而不是我们应该怜悯的对象。”

他咧开嘴微笑：“我保证，即便这当中有女人，我也会一并杀光的。”

达蒙竭力抑制住把身后的这个男人一矛刺穿然后高高挑起的冲动，转向已经几乎丧失战斗能力的乔治，向他所在的地方丢了一把短刀，正巧落在他的脚旁。

“你在羞辱我？”乔治站起，左肩的石块从身畔滑落，在地上摔得粉碎，“我怎会需要这种粗制滥造的简陋武器？”

他直立起身体，像只野兽一样弯曲腰部，好像下一秒就要去扑食撕咬。达蒙将长矛用力地顿在地上，发出清越如呼喝般的脆响。

……

蓝色的烛火闪明不定，照亮男人的脸。

“乔治遇到麻烦了。”他似是在自言自语。

他伸出两只润泽而光滑的手，轻轻地捧住了烛台，然后将其吹灭。

屋子陷入了可怕的寂静和黑暗中，须臾，烛台再次亮起，只不过火焰变成了橘黄色。

独眼的光头男人嘴角出现了一丝笑容。

“有意思。”他说。

他再次吐气吹灭了烛台，可在下一瞬，烛台又再次地亮起，这次烛台变成了闪亮的金色，男人的脸色也开始变得凝重。

从身旁的衣架上取下一件样式古怪的袍子，光头的男人突兀地起身，微弱的烛光不足以照明他的全身，却照明了他的两条腿。

那是两条金属浇筑而成的假腿。

他舞动双手，袍袖随之摆动，他脸上的表情森严古典，犹如远古的神灵。四面的烛台渐渐都亮了起来，男人站在中央张开双臂，好像在拥抱什么看不到的东西。

“伟大的古神，请您帮我杀死敌人。”他从长袍里摸出一把匕首，用力地割开手掌，让血液洒满脚旁的地面。

令人意乱情迷的荧光亮起，半空中一张狞笑的鬼脸阴森森地闪烁，转瞬又逝去。

与此同时，几公里外，帕森斯身旁那些全副武装的年轻人齐刷刷地倒地，比他们拔枪的速度还要快上三分。

日冕提示您：看后求收藏（同创文学网http://www.tcwxx.com），接着再看更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