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月的时间过得很快,真的过得很快!
王庆瑞的车在师部办公楼前停下,他仍坐在车上没动,把手上的一份文件又翻了翻。
司机并不想打扰他,轻轻地把车熄了火。
王庆瑞意识到什么,把材料合上,塞回厚厚的牛皮纸卷宗袋。
那是份三五三团的整编方案,师部会议上议定本月必须呈交的东西。
王庆瑞下车,进师部,缓慢而沉重,忽然有点像个老人。
等他再次从师部出来时,手上已没了那份文件,心情仍然不爽利。
他在上车时发现了许三宝,后者正拎着自己简单的行装在等待。
王庆瑞将一只手伸到方向盘上摁喇叭。
对忽然看见一个本团人的许三宝来说,实在是惊喜,即使是个团长。
她跑过来。
许三宝“团长好。”
王庆瑞似笑非笑:
团长王庆瑞:“幸亏你只教一个月,表扬你的电话我都接烦了。”
许三宝“对不起。”
王庆瑞当然不是要为这事兴师问罪:
团长王庆瑞:“在干吗?”
许三宝“这边没事了,我在等车回去。”
团长王庆瑞:“明天才有车去三五三。”
许三宝“那我碰碰运气。”
王庆瑞苦笑,因为有个人会蠢到等一辆明天才会走的车:
团长王庆瑞:“你运气不错,有辆车走了。”
许三宝立刻四顾:
许三宝“哪辆?”
团长王庆瑞:“这辆。”
许三宝不吭气了,和本团团长同车,不用想她就沉重起来。
团长王庆瑞:“你宁可多耗一天吗?……我一路也想有个说话的伴呢。”
他发现这个对这个人不大有用,所以很快换了一种语气:
团长王庆瑞:“上车,这是命令。”
许三宝上车,和她的行李一起缩在车后座的一角。
车在驶,轮在转,车里人各种的心事也在转。
说是要找个人说话,却弄上个正襟危坐一言不发的家伙,王庆瑞也只好找话说。
团长王庆瑞:“许三宝,还在背技术资料吗?”
许三宝“不背了。那很傻……而且,很多更有用的事情……要做。”
她不太敢确定是对是错,也许该囫囵吞枣背了回去。
团长王庆瑞:“那做什么?”
许三宝“看书……咱们图书馆目录从A到Z,我才看到D……没时间。”
司机咬着牙乐,王庆瑞则看不出赞同与反对:
团长王庆瑞:“你是这样看书的?从A到Z?”
许三宝“我不知道怎么看……我没文化。”
她是准备迎接批评,但王庆瑞不再说话,一只手指轻轻扣着车窗,好一会儿:
团长王庆瑞:“钢七连怎么样,许三宝?”
许三宝“我在努力。”
团长王庆瑞:“不是查你的表现,是问你的感觉。”
许三宝“好。”
团长王庆瑞:“怎么个好?”
许三宝“好就是好,就是……很好。”
王庆瑞看着车窗外有点茫然,他是理解那个简单的字的,尤其从一个兵嘴里说出来:
团长王庆瑞:“如果没了呢?”
许三宝“怎么会没了呢?”
团长王庆瑞:“我是打个比方。”
许三宝“为什么没了呢?”
团长王庆瑞:“假如……”
他从车内的倒镜里看见许三宝,那位是真真切切地已经开始发愁,他笑,
团长王庆瑞:“就是开个玩笑。”
许三宝点点头,机械地笑笑。
王庆瑞暗暗地叹着气:
团长王庆瑞:“你知道吗?以前我就盼换装新型主战坦克,现在真要换了,我又害怕。因为老坦克是四人乘员组的,新坦克自动装弹,只要三个人。你明白吗?”
许三宝“明白。因为三个就要走一个。”
她近乎庆幸——幸好七连是使步战车。
团长王庆瑞:“跟你的战友分离过吗?许三宝。”
许三宝“有啊。”
团长王庆瑞:“挺得住吗?”
许三宝“挺得住。”
听许三宝这么说,王庆瑞心情多少好受了些。
可许三宝跟着又说了:
许三宝“就现在。我跟他们分开一个月了。还好,挺过去了,我这就回去了。”
王庆瑞的心情无法抑制地被她又送入一个低谷。
显然,他怀着十分沉重的心事,但他一时不能告诉许三宝。
那就是他刚才拿着的“机密”。
到了团部大院许三宝下车后,站在路边,看着那辆载她回来的车驶开。
车上的王庆瑞直直地看着前边,像在想事又像在想事。
许三宝好像又把人给弄郁闷了。
她经常一无所知地让人郁闷。
回家比团长大人的心情更重要,目送的程式完毕,许三宝拎了东西径去她的连队,步履几近轻快。
七连的一切让人欣慰地没有改变,宿舍外的活动场地上只有一个执勤的兵。
许三宝张望着走过,微笑,敬礼,回家。
执勤兵犹豫地看着那个走进楼道里的背影。
宿舍楼里没人,这很正常,训练嘛。
许三宝让行李中的一切回到它们该在的位置,正看的书放桌上,要看的书放柜里,水杯在柜上,背包入墙上的列,卧具回墙上,一切都熟悉得让她愉悦。
然后钻进隔壁的三班宿舍,进门,抬头,上铺是一张空铺板,史今是上铺。
许三宝把手伸了上去,似乎想证明自己视觉上出现了问题。
铺板是木质,粗糙,空得狰狞。
然后她转身,刚才有样东西被她从视觉里忽略过了:
一个打好的,将要被人背走的迷彩包。
七连那执勤兵仍在空地上戳着,他有些心不在焉地瞟着三班宿舍的窗户。
窗户忽然一下打开了,说打开不合适,就力度来说更像撞开。
许三宝气急败坏地冲他嚷嚷:
许三宝“人呢?!”
执勤兵想说点什么,但像是一下哽住了。
综穿:白莲姐姐身很娇提示您:看后求收藏(同创文学网http://www.tcwxx.com),接着再看更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