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弘晖一脸为难,咬了咬牙才接着说道,“富察氏收到一张密信,信里人说,他手里有富察氏与人通奸的把柄,要富察氏今日来融烟亭来,否则就会让她身败名裂。”
说到这儿,他急忙抬头辩解道:“阿玛额娘,富察氏恪守妇道,贞洁自爱,此人所说之把柄,不过是如《十香词》之于萧观音一般,污蔑陷害罢了。但富察氏身为女子,遇上这种事,被人破了脏水,只敢憋在心里。惶恐之下露了端倪,才叫儿子发现。儿子自然不能放过这等贼人,便按照密信所说时间,前来查看。”
宜修当即惊呼出来:“你怎么敢这么大胆?!万一那人带了身手了得的帮手,你岂不是……岂不是……”
弘晖先安抚宜修道:“额娘别急,儿子也不是莽撞的人,我自己有些拳脚功夫,也带了几个伸手不俗的太监,远远跟着在四面警戒,不会出事的。”
接着他继续说道:“若儿子没发现富察氏的心事,若她为了自保,果然今日独自前来,只怕……”
胤禛捏紧了拳头,额头青筋毕露,语气森然道:“他们这是想让我做唐明皇啊……”
宜修只觉得头晕目眩:“倘若、倘若真叫他们得了逞……”
弘晖低声道:“富察氏没来,阿玛却已入彀。幕后之人阴差阳错下,才拉了安姑娘入局,不叫这圈套落空。”
一时间,屋内众人皆噤若寒蝉,只剩下胤禛粗重的呼吸。
许久,胤禛才咬牙切齿道:“府上,到底还有多少别人的钉子?我在自己家里,竟也能这样轻易别人算计了去?”他一把将桌上的壶杯挥倒在地,“你怎么管的家!?”
宜修知他只是怒极之下,乱发脾气罢了,也不申辩,只安静地跪了下来。
剪秋却战战兢兢地磕了个头,道:“王爷容禀,如今管家的,不是福晋啊……”
胤禛闭上眼,指节烦躁地敲了敲桌面,忽地又是重重一拍:“混账!”也不知道是在骂谁了。
苏培盛小心打量他的表情,见他似乎平静了些,才开口道:“王爷,清查府上的钉子,不是一两天的事。如今当务之急,是如何安置安姑娘。盯着咱家的眼睛,可不止那几双啊。”
说完,他指了指紫禁城的方向,暗示康熙亦有在王府安插密探,监视诸皇子之动向。谁也不知道今日之事,万岁爷是不是已经通过密探悉数皆知了。如今已到了夺嫡最关键的时候,一着不慎便会满盘皆输。
胤禛啧了一声,一手撑着头,陷入了沉思。
不一会儿,弘晖试探着开口道:“安姑娘是给富察氏挡了灾,儿子还没有侧福晋,富察氏知道了,定会待安姑娘亲密如手足,礼重如上宾的。”
胤禛呵斥道:“做老子的糟蹋了人家姑娘,转头扔给儿子善后,你这是当我还不够丢人吗?”
他发过脾气,也冷静了几分,道:“安氏先住在福晋院里,等收拾出来了院子再挪出去。叫府上人都改口称格格,一应份例皆按侧福晋给。我明日入宫谢罪,看看皇阿玛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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