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考察地形的时候发现了一位衣衫褴褛的中年男子踉踉跄跄地走出无名森林,他像是重见光明般如释重负,随后直着身板倒地。
在野外,受到挫折的人们总会有种错觉,以为他们所看见的所有狩魔猎手在危难的时候会主动伸出援手,好吧,这只能算低概率事件,我们在聆听受难者的口述时必然会先判断这个人的人品,他是否值得去拯救。
男人面色发白,像是经历了一场巨大的变故,或者是灾难之类的事情,瘦骨嶙峋的身形表明了他除了喝水之外,至少三天没有进食了,顺着他脚印的后方直走11公里是个村庄,是我即将到达的目的地。这个男人有很大概率是从那个村子里跑出来的,于是我打算等他醒来之后询问一下村子的情况。
我试着把他摇醒、踹醒、扇醒...做完这些物理手段之后我确信他已经快变成“饿死鬼”了,当然,这是玩笑,我还不至于蠢到相信妖魔鬼怪之说。喂了几口汤之后他总算是恢复神智了。男人说了一大堆不明觉厉的胡话之后就问我的名字, 我告诉他自己是狩魔猎手,他自然而然地激动起来,语无伦次地提出了各种要求,就像是我必须履行的义务似的。我通过一些暴力的手段和男人保持距离,最后,他坐在篝火一旁,和我面对面地说起他的经历。
他住在威尔特郡附近的肯特村那儿,也就是我打算去的地方,但男人没说他的名字,当我打算套话的时候,男人直接告诉我村里发生了一场恐怖的灾难,他的语气中充满了惶恐、惊吓,懊恼,以及后悔。
男人说他有个兄弟,一位机智的水手,在一次海难中,船长感染了心脏病死在船上,在临死前还拖着病指挥着船员应付天灾。最后货物平安运回港口,雇主得知船长的死讯后,鉴于他灵活的应变能力,决定让这位水手接管明年的船长职位。“他的英勇可肩比大卫!”男人说道。然而这不是我想要的讯息,我希望他能直奔那场灾难,但显而易见的是——即便是他答应了也依然在滔滔不绝地讲那个即将上任船长职位的水手,另外,这位水手的名字叫格雷旺斯,他有个未婚妻,即将喜结联姻。然后,我只是看着他讲,脑海中想象着那种瘟疫带来了什么结果,直到他终于讲到了“别西卜”,他称这种瘟疫为“别西卜”,对于这种瘟疫我再熟悉不过了,但也仅限于一些传闻。
“小姐,那种瘟疫不是你们这种‘怪物克星’能应付得了的,谁要是染上了那玩意,身上必然会长出令人作呕的脓包,哦,天哪!你能想象一个从没染病的渔夫一踏上甲板,只是眨了下眼皮就倒地不起吗?然后他的脑门上突然就鼓起番薯那么大的脓包,该死的!那样子简直就是亵渎神明,我是说…真的!真的就有那么大,可怜的家伙死前还大喊大叫,我敢打赌那声音是他这辈子发出的最响,也是最痛苦的,周围的路人的双耳都被震聋了…我不敢保证他们是不是真就永远是聋子了!忘了那些可怜的路人吧,就算听不见,瘟疫照样也会进入每个人的体内。”他带着浓重的口音一口气说完这段话,随后一下子瘫坐在地上。
我想知道现在是否还有幸存者,虽然从他的描述中只能感受到微乎其微的概率。
他说:“请折返吧。”随后十分勉强地向我微笑,这是想把我打发走,我知道他对我隐瞒了十分重要的事情,直到我偶然看见男人袋子里露出了带血的银项链。
“好吧,替我向你妻子问好。”
男人像是换了个性格似的,本来精神萎靡的他一下子就将怒气充满整个头脑,都快溢出来了,但他那双瞪大的眼珠并没有看向我,同时嘴唇紧闭、身体不停颤抖,显然是被我猜中了。
“嘿,我警告你…”
“你就叫格雷旺斯是吧,格雷——旺斯先生?来吧,告诉我你到底做了什么事?”
果不其然,他挺着那吹弹可破的身板冲过来对我挥拳,随后被我用耶稣之石催眠了,他不该轻视面前的这个小矮子。
“是谁放出的瘟疫,嗯?”
“是…是我害死了她!上帝啊!”他显然没法集中注意力回答我的问题,一直都是如此,我指的是他们这群凡夫俗子。
他又吞吞吐吐地哀怨着:“去他妈的领主——那个叫亨利的狗娘养的混蛋,仗着自己可以用该死的‘初夜权’上了我的妻子…我的妻子!不…那混蛋怎么可能想着把自己玩弄过的漂亮女人还给她的男人,我就该把刀架在他脖子上让他去亲女巫的奶子!”
“亨利…他姓什么?”我朝他问道。
“天哪!我咋知道那个混账姓什么?我发誓要杀了他,所以…”
“所以你是那个搞事的,谁给你的工具?”
“妈的,我怎么知道那个只有手指大小的玻璃管…给这玩意的人说用它就能毒死任何人。”
法印的效果十分显著,尤其是对付那些心理素质弱的人,我随后又询得了有关“别西卜”的更多信息,总之,能感染上瘟疫的人是经过始作俑者的主观筛选,才能触发,但不知为何——村民无一例外地一个接一个地死去,而且死相十分诡异,能看见大大小小的恶心脓包,而苍蝇十分异常地扑向那些玩意,它们贪婪地吸着瘤里面的不明液体,又像是将卵排进内部,过段时间脓包表面就会老化、变硬、变脆,令我感到震惊的是:伤口里钻出来的不是蛆虫,而是一堆苍蝇。那种惨状是我这辈子都不想碰到的,但会遭遇到还是迟早的事情,我知道。此外,从男人嘴中得出:瘟疫夺走了所有人的生命,包括远离村子水域几公里外船只上的水上们。但我无法确定以前从村子里搬去城里的居民的安危,虽然听上去很扯,除此之外,我是真的不想看见有哪个家伙看起来好好的,结果一眨眼的功夫就朝我吐苍蝇!
“该死的!”我咒骂道。
这个叫格雷旺斯的男人在我刚思考完的下一秒突然就实现了我的噩梦…
总之,我收拾好行李,将他妥善火葬之后就开始着手于搜查那个叫“亨利”家伙的尸体,这个可怜的伙计没告诉我完整的信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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