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裳·儒道116 一夜安魂曲

116.一夜安魂曲

陈济和衣鸣凤听到武国的将军宣读武君旨意，终于松了口气。

太憋屈了，里面看到的实在太压抑了，他们迫切希望横扫里面的一切污秽。

临山，自从当年被抛弃，兜兜转转几十年，却成了武国之耻。

人族角色：陈济：对了，白凡呢？怎么没见出来？

旁边的武国大儒陈霆听到，无奈摇了摇头。

他们真的以为湛白凡只想解决临山吗？这个后世的姑娘，野心大得很。

她的文书还在武君案头放着呢，直言横扫腐朽，澄清玉宇。首先下手的，就是这青楼楚馆。

他虽然也不赞同湛白凡彻底封闭之举，认为此事花费甚大。但湛白凡直接把她的后世故国之事搬了出来，还问了一句他们根本回答不了的话。

湛白凡（回忆）我们国家刚刚建立，内有细作兴风作浪，外有强敌环饲，尚在交战。但我们的开国先辈，依然关掉了所有的妓院，买价比黄金的药给妓女们治病。

湛白凡（回忆）现在武国兵强马壮，不缺钱粮。周边的景国在革新，蒸蒸日上。也就庆国江河日下。

湛白凡（回忆）武国不向景国看齐，不去超越景国，难道要沦落到和庆国一较高下？

陈霆不得不承认，论世道人心的把控，湛白凡远超杂家。或许这就是她说的身正则理正吧。

陈济和衣鸣凤眼看着士兵们穿梭于临山村中，工家读书人重新修整圣庙。许久以后，在往来的人潮里终于看到了湛白凡的身影。

她在指挥士兵们妥善封存里面的物品，登记造册。特别是那些妓女的东西，一件都不能顺走。

人群中不是没有骚动，也不是没人趁机作乱。但有大儒，还有战力堪比新晋半圣的湛白凡镇压，他们掀不起任何风浪。

陈济、衣鸣凤、陈霆等人也能听到一部分士兵的小声微词，脸上顿时火辣辣的。

湛白凡有一次心情好，唱了后世的一首军歌。或许是时空之秘的缘故，很多歌词没有听清，但是隐约听到了几句。

人族角色：陈济 ……第二不拿群众一针线/群众对我拥护又喜欢……

万能龙套：衣鸣凤：第七不许调戏妇女们/流氓习气坚决要除掉

陈霆听到二人念念有词，忍不住出言调侃。

万能龙套：陈霆：你俩这是把白凡后世的军歌都学会了？

人族角色：陈济：我算是明白了，人族跟白凡龌龊不少，白凡为什么不和我们生气。

人族角色：陈济：她有她的国，她的国爱所有的民众，压根没必要来我们这里找认同。

陈霆点头，继续看着大军。

被押解出来的人，女子如同魂飞魄散一般，双目无神。男子却好了不少，甚至还有恩客有力气骂街，但很快就被堵上了嘴。

湛白凡叹口气，给一个刚从床上被拉下来的妓女披上自己的外袍，然后转身离去。

妓女看着她的背影，愣了一下。

那个女人她如何不认得？

早在宁安之战以后，湛白凡的画像就在各家有意无意的推动下畅销十国，甚至还有她的专门画集。

没错，湛白凡的画集甚至在临山之中流传。

原因无他，在这里的妓女们虽然认了命，但也有不甘心的时候。

不甘心的时候，看看她，希望她能来救她们。

她们也不知道自己哪里来的信念，觉得这样仙女一般的人物，会来救她们。

万能龙套：士兵：看什么看？那是人家姑娘心善。你们那么脏，她怎么可能……

士兵的一句话，破碎了盼睇的心。

她的父母为了生儿子，把自己的女儿们一个个都卖了出去。那时候，人贩子最喜欢往临山卖人。

当年武国抛弃了这里，临山彻底没了人管，最后被逆种占据。

听说，那个仙女一样的湛白凡，杀了很多逆种？

士兵还想再说她痴心妄想，但下一刻，他抬起了头。

所有人都不约而同抬头看去，满月辉洒，月下有一女，执长笛，吹着清心曲。

她的身上，净水芙蕖力量散逸，如同春风拂面，安抚每一个人。

湛白凡吹着曲子，想起当年长溪村的往事。

那时候，那些被解救的女子很多都失了魂一般，活不下去，自杀者甚众。

她在村外，隐于暗处，吹了一夜曲子，替她们稳住心神。

后来，她又要走了几个再度轻生的女子，替自己看家。

这里的女子在她眼里没有区别，但在其他人眼里，还是分了三六九等。

长溪村的女子是被拐的，给光棍当媳妇。

临山的女子也是被拐的，却委身无数男人。

湛白凡已经能想见她们会遇到的命运，所以她必须横扫一切，把整个妓院的产业链打碎。

否则，这群女子，依然没有活路。

最难对付的，不是武国朝臣，不是武国勋贵，而是礼殿。

湛白凡想到自己吞海贝里厚厚一沓卷宗，眼中闪过一丝锐利的光芒。

他们说得没错，以子之矛，攻子之盾。

套路，都被她玩熟了。

湛白凡已经提前和武君打过招呼，如果这群被迫卖身的女子愿意，一部分人会分到自己的私宅里。至于其他人，会改换身份，安排到其他工坊里。

也有一些，会去服劳役。

唯一让湛白凡放心不下的，就是她能教化、说服多少人。

办法是开国先辈实践过的，长溪村也有初步改良，但落在武国，乃至十国，只有靠她。

湛白凡一边吹安魂曲，一边再次推演每个步骤。

安魂曲融入净水芙蕖的力量，抚慰所有人。众人沉默，夜色中只有脚步声和正在核对的士兵们的声音。余下的人尽数沉默，只低头往前走。

武国对临山动兵的事暂时瞒住了，但月夜安魂曲的事，很快被人传上论榜，接着一众读书人都知道了武国对临山调兵的事。

深夜的论榜，再一次热闹起来。

众人：当年长溪村外也响了一夜的安魂曲，这是谁又去吹了？

一石激起千层浪，很快有人把当年长溪村的帖子翻出来，然后一群人认真分析各种细节。

刚刚从奏折堆里抬起头的武君看了眼论榜，扁扁嘴，冲上去替湛白凡转移火力。

武君：你管他谁吹呢，反正老子把临山抢回来了。

方运尚在左相阁忙碌，看到论榜热闹，也上去看了一眼。

一看到“月夜安魂曲”，他就知道，只有湛白凡会如此做。

她不针对谁的时候，永远都是宽宏温厚，仿佛大海包容一切。

即便是针对谁，她也不会去害谁，不过言语讽刺几句。

方运清楚，湛白凡和宗家、雷家、柳山其实都没有深仇大恨，只是因为宗圣断她圣道的缘故，连带着恶了那几家。

那几家也识趣，不和湛白凡争斗，由着她讽刺。

方运：白凡，虽说你暂时无法封圣，但你总算看到了希望，也没那么多人要害你。

方运：你我同病相怜，走的却是不同的路。无论怎么说，你做的是对的，我也该帮你一把，以全你这些年来的襄助。

方运刷新了一下论榜，却看到一个让他大吃一惊的名字——

王麟。

据说这前任东圣王惊龙的孙子，天赋不错，却不专心科举，只考到举人为止。然而此人却在妖界扮演重要角色，以至于几乎荒废圣道。

方运没想到，武国收回临山能把隔壁启国半圣的孙子炸出来，连忙去看王麟说了什么。

万能龙套：王麟：武君干的漂亮，临山原本钟灵毓秀，被逆种占据以后，成了什么腌臜地方！收回来好。

万能龙套：王麟：还有，武国什么时候把武京的花街柳巷整治整治？夜夜笙歌，污言秽语，简直无法入眠！

万能龙套：王麟：在下明日上书武君，毕陈花街柳巷扰民之弊。

方运接着看评论，起哄、附和者众。也有不少武国士子对这位启国友人王麟的话表示赞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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