滕孔书洗完澡才发觉自己身上的伤不少,之前与年兽打斗的时候滚来滚去的满身灰尘,金黄色的头发都灰仆仆的不鲜艳了。脸上还有碎石割伤的血痕。这些倒还都是小伤,包括后来滕孔书胸口结结实实挨的那一下滕孔书觉得也是小伤。
唯独他的手背被年兽咬过的地方,本来只是咬到了手背,可后来年兽撕扯挣扎,伤口生生划到了手腕。年兽牙齿锋利,造成的伤口并不浅,滕孔书只觉得惶恐簌簌。
倒不是因为伤口有多疼,只是滕孔书忽然想到龙光中的那人,同自己生的一模一样,还运得起不离,之前滕孔书还自我安慰的告诉自己,他的手腕上有一条疤,自己没有,那个人绝对不会是他自己。
可是就像是注定好了的一般,自己手上平添新伤,又恰好是从手腕到手背,滕孔书只觉得悚然。
料峭寒冷之中滕孔书夜不能寐,忽然想起明烛郎君先前同他说过的话,上下颠倒也是卦,中间怎么变,结果不变。
结果是什么?结果难道是真的有一个跟他长着一模一样的人,拿着他的不离大杀四方?
倘若那个人真的是他,那么他从现在开始走正道,行义气,驱魔奸邪,又有何人能把他变成修罗鬼魅?
滕孔书在贫瘠的屋顶上抱着后脑勺躺了下去,他想不通,过程都变了,怎么能改变不了结果呢?
这件事是滕孔书站在若干年后才想明白的,他当年虽年幼,看似有无限可能,看似不会一条路走到黑,可若干年后的滕孔书站在高位反过来凝视他走的歪七扭八的路,才发现,走过的路只有一条轨迹,即是说,他当年认为的无限可能,改变过程,也只是这一条轨迹上随意的一环。
提壶山的夜色凉薄,渐渐有白霜在屋顶凝结,滕孔书抬起带伤的那只手,借着微光仔细打量,伤口已经不流血了,但是伤口太深,还没有结痂。就这么粗亘蜿蜒的出现在他的手上,在这个除夕。
这时的滕孔书总觉得自己以后会与少尊主比肩而立,除魔卫道,心比天高的觉得自己不会落入歪魔斜道。心怀正义的认为自己能与少尊主一样,是个良善之人。
可是这世上的善恶是非,又有几人能说的清楚,划个明白界限呢?又有多少人,打着正义的旗号,用自己的裹脚布去堵别人的嘴呢?
滕孔书懒得细想,有时看的太清楚太仔细,反而越觉得无趣。
兰家的祟旅定在了二月初二,滕孔书身上的伤都好的差不多了,倒是桑非榆手上藤蔓勒的伤口,太深了,导致只好了个皮肉,稍微用些力气,还是会疼。滕孔书不由得心生许多愧怍。
小凤球儿个头儿窜的很快,个子眨眼都能看出确实长高不少,滕孔书摸他的头都不用弯腰了。
琅幻对这个侄孙很是疼爱,一日不见就要骂滕孔书又把他带到哪里去了,天地良心,滕孔书实在是冤枉,明明小凤球儿跟桑非榆走的也近,怎么挨骂的总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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