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琳娜:“你说的真好听,希望有个风度翩翩的女儿,结果居然让她驾马车?”
雷琳娜拉上帘幔,极其不屑地向丈夫抱怨。
萨尔:“那是她自己选择的路,要做就要贯彻到底。”
萨尔不紧不慢地整理衣襟,掸去白领巾上的灰尘,
萨尔:“这次,顺便让她见识一下真正的贵族小姐,有了对比才不至于迷了心智。”
萨尔表情严肃,却掩盖不住眼底的笑意。
十年前的册封典例上,萨尔对王储的印象极其深刻,羸弱的少年身板,却在那么大阵势和场面中从容自若,不但饱读文献,在军事上也表现出极大的天赋,那种王者气度仿佛是纯然天成的。如果不是...他的女儿当时那样,也不会发生那么尴尬的事情。
雷琳娜一转先前的嗔怒,突然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雷琳娜:“是不是因为那位英俊的王储殿下,被神亲吻过的面孔,引得无数少女春心荡漾..少放..少瞎说了,我是知道她的。”
雷琳娜再次撩动窗帘,看了看驾马驱车的女儿。
雷琳娜:“可能呀,与其嫁给一个流浪的吟游诗人,她都不愿意被捆绑在王室的名册上。”
马背上的少女一把抹去了脸上的汗水,甩了甩被缰绳勒红的手,飞出几滴亮眼的汗珠。秋老虎的时候,气温总想向上回窜上去,也热得人心烦意乱。
萨尔也转头望向窗外,悄悄弯了弯嘴角。
当初目中无人的雷琳娜,曾声称过自己一生不婚。结果在剑技场,两人白刃相接之时,她一眼就沉沦了,从策马疆场到相夫教子,可能当年那个桀骜的臣相之女怎么也想不到吧。
与其说怕自己的女儿步她父亲的后尘,他更怕蔓蒂步她母亲的后尘。雷琳娜当年可是差点端了外交使臣的朝会,偷偷潜进联姻对象的房内,在他的头发上滴蜡油。
这样极端的抵制方式有点恐怖,可千万别遗传给蔓蒂啊。
雷琳娜:“别装深沉,你每一个眼神我都看得懂,”
雷琳娜笑笑,
雷琳娜:“你怕她和我一样,当年闹得天翻地覆只想下嫁给一个银卫队的你。”
萨尔:“更糟糕,想嫁给殿下,是得先登天的。”
雷琳娜:“你怎么就知道殿下一定会看得上她。”
萨尔:“可怜的蔓蒂,看来要单相思了。”
雷琳娜笑的不可开支,她的丈夫就是这样故作严肃地谈笑风生,竟然让当年的她无法自拔。
雷琳娜:“其实你很希望殿下可以做你的金龟婿对不对。”
雷琳娜语气突然认真,萨尔也注视着她的眼睛。
萨尔:“这只能在梦里实现吧,怕只怕她的心飘了,却得不到殿下半点关注。”
雷琳娜:“哈哈哈...一定会是单相思吗?女儿把我的一切优点全都继承了吧?”
萨尔:“没错是没错,可缺点一个不落,至于优点,可能在马圈里滚了一圈就没有了。”
萨尔侥幸地望向远处,马车刚抵达,刚刚说话的功夫,马夫们就被侍从带领到马圈里去了。
蔓蒂挤在人堆里奋力地想解释,而似乎只有神经病会穿着马夫的服饰,大叫着自己是贵族。
领头的大妈用扫帚狠狠抽了一下她的屁股,指着鼻子大声咒骂:
“就长的像模像样的,你还蛮有自信的啊!那我抹几层粉是不是可以说是王妃了啊!”
从小到大没被这么怒吼过的她,居然像只没骨气的病羊,被乖乖地赶了回去。
不去就不去,打人干嘛,正好她也不想参加。
雷琳娜:“?”
雷琳娜惊讶地说不出话,繁复的礼服和沉重的头饰时时刻刻警告着她不要乱动。要是二十年以前,她立刻就会撕了裙摆,甩开发饰,冲出去救人。
只是时光无法回转了。
萨尔:“她能回来的,亲爱的夫人。”
转眼间萨尔已经在车外伸出手,静候雷琳娜下车,
萨尔:“她肯定如你一般聪慧。”
雷琳娜气呼呼地拍掉萨尔的手,跳了下来。
雷琳娜:“全天下都找不出你这样奇葩的父亲。”
雷琳娜优雅地踱步先行,啪一下打开折扇,气场斐然地向宴会厅走去。
克拉尔伯爵的宴会厅。
天色还未完全昏暗,室内便已经灯火通明,满桌精美的菜式和甜品,舞厅中央稀疏几对,轻摇慢晃地随着小提琴舞蹈,若有若无的交谈声中穿插着酒杯交错的叮当响。
“老臣相的外孙女,没能出席吗——”
雷琳娜暗暗翻了个白眼,她最烦听到这种专挑痛处捅的问题。
她欣然转身,带着标准却疏远的微笑,故意模仿着那位发问的贵妇人,尖着个嗓子,语调骤高骤降,尾巴拖得很长很长。
雷琳娜:“抱歉呀——各位,她有些延误。”
“上次见她时还是个小女孩,满身鸡毛地从餐桌底下钻了出来,如今她已经长大了吧——,真想见见,想当年她母亲可是曙光国的第一美人——。”
这位贵族夫人又特地把语调拉长,惹得周围人纷纷注目。
雷琳娜:“...”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说我风色衰减,还骂我女儿不成体统,你个妖艳红唇的老女人,抹的粉跟城墙一样厚,把你放逐边境在那一站,奥克斯人打都打不动。
雷琳娜心想,然后尴尬地笑笑。
啊呀,这时候蔓蒂最好还是别出现了,从马圈里回来,指不定会被当做贵族的反面教材遗臭万年呢。虽然说在好多年前的王储册封典礼上,她已经名留青史了。
说来也奇怪,从那以后蔓蒂极少会出现在公共场所,小姐们的茶话会也和她沾不上一点关系。而当事人是这么解释的“我更喜欢用瓢子喝茶,反正她们也只是想看我笑话。”
虽然长得这么漂亮,但是真担心会嫁不出去啊...是不是以后找个夫君,都需要半拐半骗,跟流氓抢媳妇那样。
候宾室
不同于外厅的火烛银花,他并不想被大张旗鼓地欢迎。
“殿下,您能亲自光临,使小地蓬荜生辉。”
伯爵一边尽力克制住脸上的惊喜,一边对边上的仆从挤眉弄眼,示意向来宾宣布一下好消息。
毕维斯:“不用,本来就是微服私访,给我一个房间吧,我观摩一下便可。”
毕维斯斜睨着宴会厅,仿佛是故意压低了声线。
克拉尔一下子就被点醒了一样。
若非什么盛大的国宴或者典礼,王储怎么会出现。巴不得次次都能迟到早退的人,不会一下子这么反常。
这是主战派的集会,是教会从中作梗的最好时机。
主战派,顾名思义是在战役中重攻轻守的派别,这个派别成立之初,朝臣几乎要搞成割据战。人类国的共同敌人——奥克斯人和魔域势力,是实力不可轻视的强大对手。主动出击是一种高风险的战略,虽然饱受争议,但当年却是他们莫名其妙地结束了一场世纪大战,至于是什么方法,就无从得知了。
而教会是近几年才有迹可循的神秘组织,行事低调却能把握要害,类似于一个间谍一样,只负责收集统治阶级内部的消息。
眼前一片祥和安宁的画面,不知有多少阴谋暗流涌动。王储不带一兵一卒,仅有一个护卫傍身,克拉尔倒是搞不清楚为什么。
“三楼包厢,好好招待。”
克拉尔唤来仆从轻声嘀咕道。
毕维斯:“伯爵,帮我一个忙。”
毕维斯转身正视着克拉尔。
“殿下尽管吩咐。”
毕维斯:“我需要聚会名单,包括每个府邸携带的仆从人数,一定要精确。”
毕维斯还未说完边消失在转角处,留下伯爵一人暗暗发怔。
看来这次他们是真的打算动手了。
教会的人次次都神出鬼没,虽然没有造成什么实质性的损伤,但这种特殊的行动方式引起了王室的极大关注,这次居然轮到毕维斯亲自上阵勘察。
克拉尔不安地望向宴会厅,眯起的双眼加深了鱼尾纹,眼中满是懊恼,为这次没能准备足够的安保力量而担忧。
不过他相信会诸事顺利,殿下都亲自上阵了,即便局势紧张,可殿下的能力是不容小觑的。
曙光帝国之所以能在奥克斯的打击中穿缝而生,大部分是仰仗他的战术天赋和政治引导能力,他简直是天造的鬼才领导者。
再说教会虽然是个秩序严密的神秘组织,势力却也没庞大到能搅黄主战派内部的贵族体系,他们还不至于敢闹出人命。
会没事的。
克拉尔握拳,关节微微发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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