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吟秋化装成香客住进了大泉寺外一家客栈,并对店家说:“我在大泉寺参加盂兰盆水陸法会,要打头七、拜忏,烧、焰口,晚上回来得晚,希店家留个门。”
那店家道:“这个自然,在我这店子住店的客人都是远道来做法会的。这大泉寺的盂兰盆水陸法会要做七七四十九日,这客人来来去去,我们店子要留四十九夜的门呢。客官你尽快放心去就是。”
陈吟秋听了放下心来。到了酉时他在客店用了晚饭,拜忏、烧焰口、斋僧香客陸陸续续进入大泉寺,陈吟秋也混了进去。陈吟秋装着拜各殿菩萨的样子,手持香烛在各殿进出,但未发现什么蹊跷之处。他知道福田等人藏身在大泉洞,但不敢贸然前往。
通往大泉洞的庙子傍边的柏树林黑漆漆的,流萤乱飞、夏虫杂鸣。柏树林中不时有一队队提着枪、打着灯笼的匪僧在巡逻。洞门口有四名匪僧提着手枪守在门口,比白天多了两名。陈吟秋出庙门看到这些情景,只得又回到庙中,装着在做法会的样子,坐在香客中冥思苦想对策。
接下来众香客便在法事主持长老和僧众的带领下一手持红烛,一手举掌口念佛号,开始“绕佛”。
那绕佛的时候,如果房间宽应当圆绕,房间窄就直线绕。圆绕是从东向南、从南向西、从西向北、从北从东绕行(也就是顺时针绕。);直绕是笔直走向前,又笔直回头,然而也要依照从东向南向西向北向东的规矩回转身体。切不可从东向北向西向南向东绕(也就是逆时针绕),这样叫逆绕,逆绕有罪过。
绕佛的时候,如果不能以佛像为圆心做三百六十度的绕行,只在佛像的前面绕行,也和围着佛像绕的功德利益是一样的。
这大泉寺佛堂宽大主持长老和僧众就带着众香客圆绕。陈吟秋跟着一个僧人身后边圆饶,心中便想主意如何去进入那大泉洞。陈吟秋虽是会武功,轻功却不行。如果他有素梅那轻功本领,接进和进入大泉洞应不成问题。说他轻功不行,但跳跃腾挪却比一般不会武功的人强许多。
陈吟秋低头双眼微闭口中喃喃念着佛号,心里想着心事,就这么跟在那僧人之后。不知不觉中他感觉耳中的念佛声渐渐地小了下来,他睁眼一看原来是他随那僧人已出了佛堂。他一惊非同小可,忙转身回佛堂去,不料那僧人回头在背后将他肩膀一拍道:“施主别来无恙?”陈吟秋忙回头一看正是匪僧慧昌和尚。慧昌“哈哈哈”一阵狂笑,道:“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自来。”接着又是一阵狂笑。陈吟秋忙抽出腰间的白朗宁手枪,但慧昌已将二十响的驳壳枪对准了陈吟秋的脑袋,并顺手下了陈吟秋的枪,把陈吟秋一把推进偏殿中去。偏殿中空无一人,只有通明的佛前灯烛。慧昌随后进得殿来,走到佛龛座下停下伸手向一匹嵌在佛龛基座的灰士砖一按,只见佛龛悄无声息地转了半圈露出一个洞口来,只见洞口现出火砖砌成的台阶,洞内灯火通明。慧昌踢了陈吟秋一脚,命令道:“下去!”陈吟秋顺着台阶走下去,随后慧昌也跟着下来,并用手按了一块洞壁上凸起的砖石,那佛龛便又悄无声息地转回到原处。这一切都是神不知鬼不觉的。
慧昌押着陈吟秋在地道中七转八拐地走到一个洞壁门前,他叫了一严:“开门!”那门应声而开,现出两个持枪的匪僧,道:“师傅!”慧昌命令道:“将他看管好!待老子舒服过后,再来处理他!”那两个匪僧答应一声:“是!师傅!”便两人上前将陈吟秋抓住推进后面的小洞穴中,并“嘡啷”一声将小洞穴的门锁上。
慧昌为什么他不应立即处理陈吟秋?是因为他还没有盘算好。因为陈吟秋毕竟不是一般的人,他要问过张督军后再做打算。
今天晚上他在法台上坐在主持法会的常清长老身边,陈吟秋进大殿佛堂没有发现他。你想那些僧人都是一样光头、除了主持、都是一样一色的僧袍。陈吟秋如何分辨得出来。但他却发现了化了装的陈吟秋。毕竟陈吟秋昨天抓他衣领,他与陈吟秋脸对脸把陈吟秋看个清清楚楚。尤其受屈辱的一方更容易记住施暴者的形象,而施暴者倒记不住受害者的容貌。
当时慧昌不好下佛台,只是在暗中观察、留意陈吟秋。待到绕佛时他有意插到陈吟秋前面,那被插入的香客居士见是一僧人师傅,便也毫不在意,只当是法会绕佛如此。那陈吟秋半闭着双眼、口中喃喃随众念佛,心中想着心事,全然不知他已落入慧昌的掌控之中。
慧昌又顺原路回到偏殿,他也不去绕佛了,而是走到后殿向一间厢房内喊别:“赛白玉、别打牌了,给老衲唱一曲‘尼姑下山`,走快点!我在禅房等你。”
厢房内几个妇人都在推牌久,那被叫做赛白玉的妇人听到慧昌叫她,撒娇道:“唉呀!我刚好要胡了,你又来叫我走。好了、好了、不打了,老四、你来接着打。”
那被叫做老四的妇人正躺在炕上抽鸦片烟,听赛白玉一叫,道:“要得、老娘把这口烟抽了就来。”
赛白玉站起身子朝慧昌瞟了个媚眼,腰肢一扭道:“走嘛!”
那赛白玉是个见惯风月的女子,早已看出自己与慧昌这段孽缘做不得长久夫妻。一次她对慧昌说道:“我干这一行也是迫不得已。这些年来你也知道我的苦心。我若能随你这心爱的人儿从良,这倒不妨,院中鸨娘有心成全你我二人这段良缘美眷。只是你想不花一文钱将我带走,鸨娘倒也无妨,只是开了这个头,倘若以后院中姑娘有样学样,遇了自己心仪的如意郎君,都屁股一拍走人,那娘这生意还做不做?院中这几十号人还养活不养活?替院中姑娘赎身原是青楼的规矩,就算鸨娘让我净身出门,这城中的秦楼楚馆、妓院娼寮的同业人等也不答应,因为这是坏了行业规矩,倘若此鸨娘恐在这城里恐怕呆不下去了。”
慧昌见赛白玉说得知心贴己,便将自己些年吃的黑钱藏在偏殿地道中的事告诉了赛白玉。只等哪天自己不做了,便替赛白玉赎身,两人远走高飞,自去快活过日子。
慧昌与赛白玉逍遥过后已经是后半夜,赛白玉见慧昌沉沉睡去,便蹑手蹑脚轻轻下得床来,穿好衣裤,将慧昌栓在裤腰带上的钥匙解下,出得房门,又将门反锁上,一溜烟跑到偏殿内,把佛龛座下机关一按钻进地道中去。慧昌带赛白玉下去过几次,所以熟门熟路。赛白玉今天见机会来了,打算拿了这些财宝回老家去买田置房收上门婿。
她进得洞内房间,见守门的两个小和尚已经在门口东倒西歪睡得正香,便起桌上的焟烛凑在门洞拿掏出钥匙开门。刚一进门她便被一只手捂着了嘴,叫喊不得。
陈吟秋闻到脂粉香知道是一妇人,便手下留情没有顺势扭断脖子,只是用中指一点赛白玉的穴道使她悄无声息的倒在地上。陈吟秋出得小洞口,见两个僧人睡得正香,也不去惊醒他们,只轻轻将二人手枪拿了提在手上顺着光亮向地上摸去。
话说慧昌一觉醒来摸了模没有摸着赛白玉,心中一惊忙从床上坐了起来,穿上衣服发现裤腰带上地下库房的钥匙没有了,心中骂道:“婊子婆娘,起了心了!”提上手枪便朝偏殿跑来。跑到偏殿门外他看见陈吟秋刚伸出头来抬手便是一枪,陈吟秋头一缩,缩回洞内,顺手还了慧昌一枪,慧昌顺势爬在偏殿门外向殿内还击。寺庙里殿门的门坎都很高,门坎的木料厚而结实,子弹是打不穿的。殿内地道口也是射击的死角,子弹不能转弯钻洞。慧昌和陈吟秋就这样你一枪我一枪的僵持在这里。
大泉寺其它的和尚听到枪声立即打起铜锣招集带枪的匪僧在慧昌的指挥下将偏殿围个水泄不通。此时已是黎明,那参加法会的善男信女已经各自回客栈去了。庙中甚是清静,正便于众匪僧为非做歹,慧昌和尚猎杀陈吟秋。
这时洞中那两个睡着的匪僧已被地上的枪声惊醒,一模身边枪不在了,便知大事不好,忙操起两地架在洞中的钢刀向地上跑来。陈吟秋正在洞口向上张望,不想头皮一发麻,一股刀风向头上扑来,知事不妙,一个翻身让过那一刀,抬手一枪将那匪僧打倒。另一个匪僧见事不妙,回头便跑、也被陈吟秋一枪放翻。
慧昌见一时不能得手,便令众匪僧将庙里众香客捐献的香油、香烛等搬运来,他们爬在地上用接力传递的方式桶一桶一桶朝地洞中灌去。然后命令枪手用枪将洞口封住,使得陈吟秋根本无法探头打那些灌油的匪僧。
慧昌命令匪僧们往洞中灌了一个时辰的香火油,估计差不多了,让灌油的匪僧撒下,然后扯下佛龛上的经幡在油桶里浸泡上油,点燃后向洞中丢去,那经幡便将洞中的油引燃,一时洞内烈焰腾腾、烟雾弥漫,逼得陈吟秋一边扑灭身上的火,一边往洞内深处避去。
凡事有一利必有一弊,这洞口内外大火一燃烧,陈吟秋出不去、那慧昌和众匪僧也进不来,慧昌见状命令众匪僧把守洞口,等大火烧烬再进去给陈吟秋收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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