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零时左右,东京都城万籁俱寂,喧哗了一天的这座远东最繁华的城市,此刻终于疲倦地闭上了眼睛,沉浸在睡梦之中了。虽然,闹市区六本木附近那五光十色的霓虹灯光还在闪烁,不知劳累的小汽车和人力车还不时地穿过街道呼啸而去,零零星星的夜行者仍然徘徊在街头,把那种疲困或者带着血丝的醉熏熏的眼光,不情愿地投入到那时而飘着雨丝的夜空,但是,浓浓的夜色毕竟已经重重地笼罩在这座城市的每一个角落里了。也许是因为下了毛毛细雨的缘故。
素梅在金公子陪同下来到皇居外苑广场边沿,素梅在松树阴影下隐住身子,换上夜行衣靠,捆扎利落,对金公子一声:"我去了!"便在碎石铺地、松树成林的广场中消失了踪影。
金公子眼睛一湿,想到过去恩爱一场,如今素梅此去蹈险,告别叮咛之话都不曾说得一句,也是怪自己不该娶妾太多,要是素梅此去不回,自己将何以自处。想到这些,不觉悔恨交加,便不顾一切,踩着地上的碎石"咔嚓咔嚓"地向皇居护城河边走去,心想万一素梅有个什么事,自己也好就近接应。
他这样想着,一步一步穿过广场向皇居走去。这"咔嚓咔嚓"的脚步声早巳惊动二重桥上的护卫,便一个个端好枪,瞄准响声方向,只等来人露头,便上前抓捕。
这时,素梅早已来到广场边沿与二重桥之间,在松树上隐形观察,耳听得金公子走在碎石上的“咔嚓”脚步声,眼观二重桥上护卫的戒备,心中甚是着急。但此时她也无法阻止金公子过来,心想金公子不会武功,就算被护卫抓住,也只是说是想看皇居夜景,以他的身份,日本人查究起来,量无大碍。
这样一想,素梅心就宽了下来,不再担心金公子。她趁护卫将注意力集中在金公子处,就地一滾,到了护城河边,然后贴着河堤闪到二重桥边。
桥上是端枪瞄准广场的护卫,素梅一个大字形贴在桥栏杆外,身后是水,然后一闪一贴,毫无声响的过了二重桥,桥上护卫毫不觉察。
桥头即是宫墙,素梅轻轻一踮脚即上了墙头,墙内的树又伸出墙外,素梅一抓树枝,轻轻弹上树来,在树上稳住身子,慢慢地观察皇居深院。此时她才发现要找到天皇的寝宫非是易事。这皇居内树木成林,虽是便于隐蔽,却因树木挡着视线,却也难于观察。
素梅只好从一棵树跃至另一棵树,慢慢寻找。
素梅跳跃了好一阵,来到一个绿树掩映的人字形大屋顶的建筑面前,她在树上观察到,只见这大屋顶周围用方形木柱支撑,形成空阔宽大的屋檐,四周皆是如此。屋檐进深约有一丈余宽,然后才是窗户门廊,廊下挂有冬瓜形红色灯笼,室内灯火柔和光明。细听并无人声,也未见有人出入。
素梅想寻找半时,倘不知天皇寝宫在何处?就见此处稍有人气,何不进去一探究竟!于是从树稍上一个飞身,轻落屋顶,怕被人发现,便爬在屋瓦槽中,顺溜直下屋檐下,一个倒挂金钩,隐入房樑之上,然后仔细观察。
只见屋内一对老年夫妇跪坐席上,正在品茗,二人并不说话。室内并无它物,唯一矮小茶几,周围是屏风,有一宫女模样的女子,正在一傍渗水抹茶。这时素梅听见屋外有整齐的脚步声,转头在暗处一看,见是一队卫兵正绕大屋外巡逻一圈而去。
素梅想此处应是天皇的寝宫了,这老年夫妇应是天皇夫妇。素梅随手一挥,一封书信飘然而至天皇御案之上。其时天皇夫妇二人正齐眉举案对饮香茗并未觉察。再看抹茶的宫女,宫女似未觉得有异,仍优雅缓慢的抹茶,眼睛盯在抹茶缸上,并未看天皇这边。
素梅顺原路返回,回到皇居外苑广场中时,金公子已在松林中等候多时。原来金公子虽是在碎石上踩得"咔嚓咔嚓"作响,但并不出松林,那二重桥上的护卫并不敢走入松林中搜寻,怕中调虎离山之计。金公子见素梅无事,便接住素梅,二人回使馆宿舍。那二重桥上的护卫听广场松林中的"咔嚓咔嚓"之声远去了,一颗警惕的心才放了下来。
不知怎么搞的,昨天晚上天皇睡得很不安稳,整个夜晚他仍然觉得迷迷糊糊的,一些稀奇古怪的问题和莫名的惆怅感慨,总是不时地涌入脑海,而待他去仔细思索之时,它们却又悄然地不知去向。感叹之余,他又拿自已去和自己的祖先比,结果发现自己在位的时间也超过了自已的父亲明治天皇,但是,对日本的贡献以及历史所赋予自已的应该有的能力却又远远不如这位先辈。为此他有点感慨,尤其是在雨天、雪天或者是夕阳西下的黄昏。
然而,今天却全然不是,阴霾了一个星期的天空已经露出了笑脸,春天的阳光是那样和煦地透过薄薄的窗幔,照到了他的床上,给他那种并不宁静的心绪带来温暖,带来安慰和希望。7点30分左右,当他又一次地睁开眼睛的时候,皇后已经来到了他的卧室。这也是老习惯了,每天早上都是由皇后来到他的枕边,轻轻地唤醒他,向他同候,祝愿他在新到来的一天中幸福和健康,今天当然也不会例外。
“啊!已经醒了,您的感觉怎么样?没有什么不舒服的吧?”皇后慈祥地问道,她发现她的丈夫今天脸色不太好,“您看,是不是要把侍医长找来呀?”
“不,不要。我很好,没有什么异样的感觉。”天皇慢慢地回答着,并在皇后的服侍下起床更衣了。
“今天可是要紧的呢?上午要参加庆祝活动,下午还要举行典礼,或许晚上还会有什么事呢?皇后仍然有点不放心,直到她把值班医生请来给天皇检查了身体,并亲自听取了医生关于她丈夫身体没有任何异样情况的说明后才算放下了心。
“是的,阴了这么长时间的天气,总算睛了,这是一个好兆头。”皇后自言自语地说道。她的语调温柔而又亲切。“但愿……”天皇用一种很低的声音附和着说了一句。
随后,又颤颤巍巍地向放着各种各样花盆的阳台走去。“那些花盆都已经给搬到室外晒太阳去了,”皇后知道他要去阳台的目的,便率先地说道。
“噢……”天皇嗯了一声,又继续地向阳台走着,直到他在门口看见那些放得整整齐齐的花盆以及今天特意采来的那两大盆发着沁人芬芳的鲜花时,才微微地点了点头,折身走了回来,可没走几步,他却又突然地停住了。
“今天是星期几?”他有点疑惑地问道。“星期六啊!”皇后回答说。“啊,是吗?今天不用去什么地方了?”天皇含糊其词地问了一句,直到皇后告诉他今天早上他什么事都不用去做,只是需要在皇宫静静地等待着去接见那些忠实于他的臣民时,他才好象真正地明白了什么似的。
老人的思维真象儿童,有的时候天真得什么都想知道,而有的时候却又什么都不明白。而与其他老人不同的是,天皇只有在茗茶的时候,思维才真正地象一个成熟的人,甚至于象一个隐士。
“那些仪式几点钟开始?”他又有点迷惑不解地向皇后问道。“上午9点30分可是,8点30分开始,皇宫的门就要打开了。”“现在几点了?”天皇又轻轻地间道。“现在已接近8点了。”
这时侍女轻轻进来对他说:“陛下,这是在御案上的一封信,看是不是待御批的公文。”说完恭敬地将信呈上,然后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皇后用询问的眼色看着他,天皇不动声色地慢慢将那封书信拆开,只见上面用日文写道:
日本国天皇陛下钧鉴:
吾本中华一女子,乃因贵国天津驻屯军特务机关福田无故扣我夫婿,特来贵国一游,三日内吾当取陛下之神器八尺琼勾玉,以换回我夫婿。特此知照,勿谓言之不预也!
中华女子敬呈
天皇看完书信大惊失色,皇后一见,忙问道:"陛下何事?脸色如此苍白!"天皇把手中的书信一挥,说道:"传侍卫长铃木!"
保护国宝琼勾玉的任务当然地落到了东京警视厅最高警备本部的身上了。
在东京都霞关的警视厅大楼十层上的警视厅最高警备本部的指挥官们忙着一团。两天前他们从全国各地抽调来的三千多名警察全部派往皇居守卫,对可疑的行人和来往的车辆进行严厉地盘问和搜查,并且在主要地区的交通路口,安置全副武装的机动车。应该说,这种针对盗国宝的防范措施巳经很严密了,可是,他们觉得还不够,警视厅最高警备本部又向甲贺警察署发出了另一条指令:立即调甲贺地区的忍者前来皇居。
在通往皇居的一些建筑物的高楼顶上设立了瞭望台,一些地铁的靠近重要目标的出口处被封住了,一些街道开始禁止车辆行驶。到了晚上这种森严壁垒的紧张气氛更是到了顶峰;警车、巡逻队、全副武装的警察,三步一岗,五步一哨,三千多名警察在皇居周围,昼夜值勤、警戒、巡逻。这种紧张的状态是日本东京警视厅自成立以来所没有过的,它的目标是杜绝一切可能之危险于万一,确保皇居和国宝的安全。
身着黑色制服的警官们仍然神色若定。一个又一个电话和一道又一道警令传到这里,他们必须对眼下的形势保持一种清醒的头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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