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嘉祺端了一杯热牛奶走进来。
宁夕躺在床上,除夕夜,她低头看向窗外,嘴角似乎含了若有若无的一道笑意,清冷的眉目间被外面的烟火顷刻染上了一点尘色,衬得她整个人有了几分生气。
随着轻微的呼吸,她的小腹微微隆起,如今七个月,因着她身材纤细,实在看不出像是有孕的样子。
马嘉祺将手中的热牛奶递过去,笑着说,似乎想疏解她的心情
马嘉祺:你呀,这么瘦,孩子也大不到哪去,不多吃点,营养根本跟不上。
最后一道烟花被打在天上,爆开出炫彩的花朵,宁夕终于回过神,接过那杯牛奶,一饮而尽。
她不喜欢牛奶的味道,如果不是因为孩子的话。
马嘉祺收拾了杯子,似乎没有那么急着离开,拿了张凳子坐在一旁,就那样看着宁夕。
三个月前这个如同小鹿受惊般的女人一脸泪水闯入他的休息室,跪在地上求他救她,马嘉祺不是个喜欢多管闲事的人,但那时候他就像鬼迷心窍了般,丝毫没有考虑做这件事的后果,带走了宁夕,替她安置下来,住在自己另外一套房子里。
马嘉祺又坐了一会,见宁夕也没有要接话的意思,哀叹一声。
自从当初接回来她,宁夕说话的次数掰着手指头都可以数出来。
就在他转身要离开的时候,宁夕略微有些沙哑的声音响起来,带着深深的疲惫
宁夕:严浩翔找我找了很久了吧。
不等马嘉祺回答,她就自顾自地说下去
宁夕:他找到我是迟早的事情,严家只手通天,整个A市都在他的把握之中,他这么厌恶我,还有我肚子里的这个孩子,我再继续留下去,只会对你有伤害。
听到这里,马嘉祺的眉终于轻轻皱了起来。
宁夕:马嘉祺。
宁夕闭紧了眼,靠近窗户的那面缓缓滑下来了眼泪,印在枕上瞬间消失不见
宁夕:我很感谢你,但是或许就是这几天了……我,要走了。
马嘉祺终于开口了,没了平日里的嬉皮笑脸,多了一点不易察觉的怒气
马嘉祺:你觉得我护不住你?
宁夕:你只是一个小医生罢了。
宁夕轻笑出声,不知是在说自己还是什么
宁夕:避不开的。
马嘉祺:宁夕。
马嘉祺觉得自己的语气重了很多,拳头紧握,用力闭了闭眼,
马嘉祺:你好好待着,其他的事我会解决的。
说完,不等她反应过来,马嘉祺迅速的打开房门,走了出去。
唯有被关上房门时发出的那声巨响,宣告了他到底有多愤怒。
宁夕苦笑一声,伸手揩去了泪。
马嘉祺是个好人,有大好的前途光明,她不能拖累了他。
她明白三个月的相处,马嘉祺早就对她有了不一样的心思,她猜得出,也看得出来,如果不是对一个女人有情,怎么甘愿会替她养另外一个男人的孩子。
可是她太脏了,身体脏了,心也脏了,配不上他。
唯一一直不敢想,也不能想的一个原因,就是她心里还藏着严浩翔。
在心底骂了一句自己犯贱,宁夕又躺了一会,觉得那股刚喝完牛奶的恶心反胃感咽了下去之后,才慢吞吞从床上爬起来,蹲下身,从床下拖出来一个小行李箱。
她的东西不多,收拾了一遍又一遍,都塞不满一个小箱子。
站起身,最后看了一眼这个居住了三个月的地方,宁夕猛的深呼吸一口气,压下心中那点难过,将随身的钥匙放在鞋柜上,就如同她那天走出严家时候一般,毫不留情地提着箱子走了出去。
大年三十,除夕夜。
人人都在守岁,举目望去都是团圆,一道风萧瑟地刮过来,宁夕忍不住抱紧了自己。
她嫁给严浩翔四年,每一年的除夕夜,都是自己包着饺子过的。
她回到了自己当初租的那个小房子里,只住了几天就没再回来,想来这么久也没人租,所以当宁夕看见如同三个月前一模一样的摆设时,才松了一口气。
唯独压在枕头底下的那三十七块钱已经不见了。
她不能耽搁太久,马嘉祺迟早会找到她,严浩翔也是。
不论谁先找到她,对她来说都是最坏的下场。
宁夕用自己的身份证定了一张最近城市的火车票,就在年初一,办好了一切之后,她才仿佛被抽干了力气,浑身软的厉害,瘫在床上。
手慢慢的抚上肚子,里面的小胎儿似乎感觉到了她的靠近,微微一动。
宁夕的脸上顿时漾出一个慈爱的笑。
因为心里有事,宁夕一个晚上也没有睡着,好不容易磨蹭到合了眼,又是一道惊雷,顿时惊醒了她。
掏出手机一看,才五点而已。
如此一来宁夕也睡不着了,好在她定的车票早,八点钟的,现在收拾东西赶过去也刚刚好,便提了箱子,一个人出去找车了。
等她赶到候车厅的时候,验了票,坐在座椅上,才松了口气。
还有半个小时,她就可以彻彻底底地离开这座城市了。
候车厅暖气打的足,大概因为松懈下来,宁夕觉得眼皮子沉的厉害,不一会便昏昏欲睡,梦境现实交措,一会是马嘉祺找到她,一脸悲伤的质问自己,一会又是严浩翔掐住她,骂她婊子的场景。
轰隆一道雷,猛的将宁夕惊醒过来。
背后起了一层冷汗,宁夕这才发觉自己额头烫的惊人,竟然是发烧了。
可是还没等她缓缓神,突然就听见外面一阵嘈杂,就连周围的人都是惶惶恐恐的模样,宁夕心里蓦地打了个突,下意识问向身边的人
宁夕:怎么了这是?
那人一脸苦恼
路人们:嗨,谁知道,听说有人来这里找人,车票都晚点了半个小时,我敢去出差,这一耽搁,算是倒大霉了。
有人来找人?
宁夕心里突然划过一抹不祥的预感,总不可能这么巧,刚好是她在的这节候车厅,刚好是她准备上的火车。
难道马嘉祺这么快就发现她不见了?
说曹操曹操到,就在她这个想法飘飘悠悠地刚落下,门外嘈杂声突然爆起,宁夕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就觉得脚底生了根,抓着她动也动不了了。
阔别三个月没见的严浩翔走在前端,脸色阴沉的似可以挤得出水来,穿着一件黑色大衣,衬得整个人高挑极了,眉眼锋利,寒风都要围着他绕去。
似乎什么东西在心中破裂,宁夕手心发寒,下意识的就想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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