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已经来不及了。
大概是天意,严浩翔下意识的往她那边看了一眼,顿时注意到了那边那个异样的女人,冬日里裹的极为臃肿,似乎很怕冷,在察觉到他看向那边的时候瞬间扭头,似乎害怕与他对视。
三个月的时间,足以让一个怀孕的女人变得面目全非。
严浩翔:站住。
熟悉而又陌生的声音,宛若最勾人的枷锁,一下子就将宁夕抬步欲走的步子顿在了原地。
宁夕的冷汗都要下来了。
不能被他抓住,不能被他抓住!
身后的脚步声沉重无比,整个候车厅静的可怕,就看见那个身着黑色风衣的如天神般高贵的男人朝那边走去。
宁夕默默在心里数着。
一,
二,
三,
跑!
说那迟那时快,宁夕猛然提步朝前跑去,手捧着肚子尽力不让孩子受损,脚下动作却丝毫不敢停。
可是她根本快不过严浩翔。
不过两三步的距离,严浩翔就已然追上了她。
面前已经没有路了,宁夕望着前方雪白的墙壁,恨不得一头撞死在那也不愿面对身后的男人,直到退无可退,被逼入死角。
宁夕深呼吸一口气,努力平复心情。
腹内的孩子似乎也察觉到她的不安,伸腿动了动,踢的她脸色发白。
相比起对方的气喘吁吁,严浩翔就好像才慢悠悠的散完了一场步,好整以暇地看向面前的女人,看不见的地方眸中闪过一抹阴历狠绝。
严浩翔:怎么不跑了?
似笑非笑的语气。
宁夕闭紧了眼,不想面对身后的男人。
严浩翔:宁夕。
男人的声音残忍漠然,带着一点让人寒心的凉意,
严浩翔:你还真的以为可以离开A市?
严浩翔:我早就散布消息出去了,只要你敢用身份证买任何票,我这里立马就可以得到消息,你以为马家那小子将你藏的好?他爷爷被他气死,早就顾不了你了。
马家!
严浩翔对马嘉祺动手了?!
严浩翔:宁夕。
严浩翔念着她的名字,缓缓上前,眼中闪过一抹厌恶,只觉得心里作呕的厉害,看着对方臃肿的身躯。
忍着恶心,他手上猛的用力,就将她掰了过来。
没想到刚一对上那张惨白的脸,严浩翔心里突然一颤,剩下的话尽数被咽了回去。
他原以为因为怀孕的缘故,宁夕早就变得臃肿不堪,谁知道现在一见,才发觉这女人简直瘦的可怕,外表的臃肿全都是用衣服堆积出来的。
因为过分瘦小,更显得眼睛大了起来,可惜里面半点光都没有,一眼望过去,能将人唬个半跳,还以为是哪个垂暮老人将死的眼神。
宁夕眼里蓄满了泪,知道自己是逃不过去了,事到临头,竟然连反驳的话也不想说了。
满脑子就知道,严浩翔对马嘉祺动手了这件事。
严浩翔目光逐渐下移,落在她的腹部,眉头却是一皱,如果他没记错的话,孩子已经有七个月大了,怎么可能现在都看不出来身形?
难道这女人已经将他打掉了?
一想到这,严浩翔就觉得心里火气突然上涌,恨不得一巴掌扇死面前的女人,他为了她找了差不多三个月,费尽心思,甚至还担心她腹内的孩子,可是现在,她竟然还把孩子打掉了?
严浩翔的手猛然掐上了她,眼眶通红,似是失去理智的猛兽,逼问道:
严浩翔:孩子呢?
宁夕忍住想要哽咽的抽噎,逼迫自己抬起头,露出一个嘲讽的笑:
宁夕:你不是巴不得我打掉这个孩子吗?现在随你的意,严浩翔,你高兴吗?
哪怕心里做好了准备宁夕已经打掉了这个孩子的铺垫,听到这话的严浩翔还是脑子轰隆一声,理智如决堤之水,咬牙切齿,暴喝一声:
严浩翔:宁夕!
一巴掌顺势而起,打在了宁夕脸上。
气氛一下子凝固了,满腔泪水即将涌出,又被宁夕死死的憋了回去,她在心底嘲弄自己,宁夕啊宁夕,你现在要还对这个男人死心塌地,也该在马路上被车撞死算了。
严浩翔:宁夕。
严浩翔猛的将她拉扯起来,眸子里是滔天的怒意,声音低哑狠厉,
严浩翔:我改变主意了,孩子没了,你就给我再生一个,生下来,叫宁沐妈妈。
宁夕不可思议地瞪大了眼睛,
宁夕:你说什么!
宁夕:严浩翔,你是不是忘记了,我们已经离婚了!
严浩翔嘴角勾起一个嗜血的弧度,掐着宁夕瘦弱的肩膀,将她整个人抵在墙上,
严浩翔:对,没错,可是宁夕,我现在反悔了,没了这个孩子,你这辈子也别想逃走!
宁夕一双黑眸因为过分震惊而瞪大,喉头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一般,吐出来的话语支离破碎,沙哑不堪,
宁夕:严浩翔,你就是个混蛋。
严浩翔:没错。
严浩翔露出一个冷笑,慢慢松开手,
严浩翔:你不应该出现在夜总会,也不应该让我知道你怀孕了,宁夕,现在这副下场,都是你咎由自取。
宁夕:你把马嘉祺怎么了?
宁夕宛若傀儡一般,跌坐在地上,泪水大滴大滴地涌出来。
不知为什么,严浩翔心中突然一痛,好像一根细碎的小针扎了进去,很小,却又格外突兀:
严浩翔:马嘉祺?
严浩翔:那个小医生?你不知道吧,他是马家的独子,因为收留你,他爷爷被气得个半死,
似乎想到了什么愉悦的事情,严浩翔的声音里带了残忍的笑意,
严浩翔:我亲自登门拜访,告诉他爷爷你们之间的龌龊事,他爷爷刚正了一辈子,没想到老了被小辈辱了名声,当天晚上就气的发病走了。
似是最后一根压垮骆驼的稻草,宁夕的肩膀猛的一软,整个人像被抽空了力气,脑海里却不由自主的想起半个月前马嘉祺回来那天晚上的阴郁疲惫,一切在此时得到合理的解释。
她终究是拖累了他。
泪水慢慢滚落下来,烫得厉害,宁夕有点迷糊,似乎辨别不出面前的一切到底是梦境还是现实,她只觉得疲惫。
和严浩翔牵扯四年,都没有这几个月来的疲惫。
严浩翔:阿浩。
她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念出这个在心里徘徊千百遍,只属于宁沐的称呼,
宁夕:孩子在我肚子里,生下来,从此我们桥归桥,路归路,各不相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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