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墨兰要插话,缇兰面不改色对着盛纮开口道:
盛缇兰“四姐姐在我们前头就去了,我与六姐姐觉着不妥,劝阻过四姐姐,可四姐姐不听。”
墨兰委屈地看向缇兰:“小七,你怎么也跟着五妹妹胡说啊?”
“她说得明明就是实情!”如兰哭红了眼,嚷道。
“女儿是跟妹妹们在一起,妹妹们犯了错,女儿未能管束好妹妹们。爹爹一同责罚吧,也好叫五妹妹顺气。”墨兰说着,朝盛纮伸出手。
如兰喘着粗气,上前就要动手,王大娘子慌忙起身阻拦,喊道:“你怎么就这么…就这么听这小妖精的话啊!我女儿说得每个字你都不肯听!”
“你自己看看你女儿,你刚才没看见吗?看被你惯的,纵容地无法无天了,她都要打她了。”盛纮指指如兰,又指指墨兰,“外客面前出丑在先,意图殴打姐姐在后,那明天还不知道能做出什么事来呢。我此刻不罚她什么时候罚?等到她惹出滔天大祸来,咱们两个在祠堂对着祖宗哭得时候吗?”
“你们两个不守规矩,唐突外客,到祠堂里给我跪着去!缇儿你起来吧,你身子不好,日后不许跟着如兰胡闹了。”
缇兰一听这话火冒三丈,又听如兰道:“我没错,明明是墨兰诬陷我,我不跪。”
“你还说你没错?”盛纮吼道,“就算是墨儿想推你,她也是有的你可推才能推啊。你若是规规矩矩在屋里待着,老老实实在家里绣花写字,她推得着你吗?”
“我没错,爹爹你不讲理。”
盛纮气极,拿起戒尺又要打,王大娘子一把夺过戒尺,盛纮才停下。
盛缇兰“既然爹爹不肯信,缇儿会和姐姐们一起跪。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姐姐们受罚,缇儿怎么好意思一个人快活。”
墨兰闻言,不屑一笑,不为所动。一旁盛纮看着缇兰,若有所思,却也没说什么,任由着去了。
夜深,祠堂烛火微晃,三个姑娘跪在祠堂里。如兰看了眼缇兰,又看看明兰,闷闷骂道:“你这个软骨头,缇儿还会为我说两句,你怎么连话都不说?当初替大姐姐夺聘雁,投壶的时候大杀四方,那叫一个果断。如今是怎么了?在祖母那里养了几年,就变成这样的软骨头了?”
缇兰看着明兰,又想起昔日的自己。昔日自己也是庶女,日日守拙却还是被大娘一句话认作嫡女送去新川,她恐怕是整个盛家,最能理解明兰为什么要这么做的人了。
明兰低声开口:“五姐姐,你说了这么多,父亲可有一个字信了?小七为你作证,父亲又有一个字信了吗?五姐姐是舒服日子过惯了,可我打小就知道,形势比人强,无论怎么说,父亲都要信人家的,说再多又有什么用呢?”
如兰暗骂:“你就是个软骨头,就你这样的,就得被墨兰骑一辈子。”
缇兰叹了口气,轻扯如兰裙摆,拦道:
盛缇兰“好了五姐姐,别再说了,咱们可是要在这里跪三日,少费些口舌吧。”
缇兰说完,如兰忽地觉得有些口渴,撇撇嘴,不再说话。
深夜,缇兰迷迷糊糊,外头风大,一下子冻得她直哆嗦,次次惊醒,却还是跪得直直的。忽闻身后传来脚步声,竟是老太太和房妈妈,见老太太作了噤声的手势,缇兰便没有出声。
盛老太太上前看了一眼睡着的明兰,满眼心疼,又看看跪得东倒西歪跪着的如兰,长叹一声。而后,叫房妈妈打开食盒,里面是些糕点。
“好孩子,饿了吧,吃些,别叫人知道。”
缇兰犹豫地看了一眼身旁的两个姑娘,摇了摇头。盛老太太和房妈妈对视一眼,摇了摇头,起身走了。
天刚蒙蒙亮,王大娘子夜里醒了数次,这会儿也不想躺着,急着起来换了衣服就要去看如兰和缇兰。
走进祠堂,见三个姑娘跪着睡觉,如兰趴在蒲团上,缩成一团,缇兰正着身子睡的,头还板板正正磕在蒲团上,另一边的明兰亦是如此。王大娘子一见这场面,噙着泪蹲下身去看两个女儿的膝盖,跪得乌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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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里,刘妈妈正帮着给缇兰的膝盖抹药,王大娘子站在一旁,说盛老太太请了宫里的孔嬷嬷给受罚的三个兰上课。
盛缇兰“这嬷嬷什么来头?”
缇兰好奇地问道。
“这位嬷嬷在宫里伺候过好几位嫔妃贵人,见识比多少豪门世家的娘子都高得多。这么好的机会,多学一些,将来嫁了人夫家自然高看你。就你们三个去,林栖阁那边的可没机会。”王大娘子道。
缇兰大概能猜到孔嬷嬷教得是些什么,无非就是点茶、插花、焚香之类的,这些东西她在新川宫里也学过,跟着学不会有什么难度,缇兰便点头应允了。
“你说你,跪那么瓷实,这膝盖颜色比如儿的要深得多。”王大娘子虽数落着,却也是满心满眼的心疼。
缇兰只觉得膝盖上的药凉凉的,轻轻“嘶”了一声,而后对着王大娘子一笑。
盛缇兰“并非女儿不懂变通。我就是要跪得板板正正,叫人挑不出我的错来,这样才好。”
刘妈妈欣慰地看着缇兰,上药的力度也不知不觉轻了些:“七姐儿真是长大了,五姐儿也是有七姐儿一半通透就好了。”
王大娘子闻言,轻叹一声。
盛缇兰“五姐自有五姐的好,她的那份率真是家里几个女儿都没有的。”
一晃十几日,缇兰原本走路有些吃力,现下也大好了。一场新雪过后,天气放晴,终于把孔嬷嬷给盼来了。
这孔嬷嬷已经在英国公府、沛国公府、卫远侯府教养过几位千金,都说脾气敦厚,教规矩的时候细致耐心,从不会动不动就打骂。
孔嬷嬷个子比盛老太太要矮些,面相温顺,只瞧着就让人心生好感,让人愿意相信。
“等了好些日子,终于盼到嬷嬷来了。”王大娘子含笑看着孔嬷嬷。
三个兰齐齐向孔嬷嬷行礼,孔嬷嬷的目光扫过三个兰,面带微笑。
王大娘子道:“这是我们家三个不成器的女儿,从小娇惯没见过什么世面,若有不周之处,还望嬷嬷念她们年幼,慢慢调教。打也打得,骂也骂得,我这做娘的绝不心疼。”
缇兰一听,就知道是盛老太太开导过王大娘子了,否则是说不出这一番话来的。
“大娘子过谦了,三位姑娘是书香世家的闺秀,气度品格,自是不凡。我一老婆子,不过是在宫里多待上了几年,经的见的比旁人多些,通晓些品香点茶的玩意儿。若姑娘们愿意学,我必定倾囊传授。”孔嬷嬷说话不疾不徐,恭敬适宜,并没有让人觉得拖沓。
跟着学了两日,如兰基本是浑水摸鱼,混混日子的状态;明兰会把孔嬷嬷讲得东西记到纸上,只是有些心不在焉,看着也不太想学;这些东西缇兰本就会些,只是孔嬷嬷教得不同,缇兰觉着多学些也是好的,便仔细听着。
堂内,盛纮笑得谄媚,一边喝茶一边道:“当日之事啊,这个墨儿也不是毫无过错。她要真懂事,妹妹们去了前厅,就该劝着回去,不该也被夹着去了。我瞧着墨儿啊,也得去听听嬷嬷的教训才是。”
王大娘子一下子来了火,原是在这等着她呢,就要发作,刘妈妈立刻拦着,王大娘子顿了顿,深吸一口气,故作平静:“官人说的是,既如此,那就让墨兰去祠堂跪几天。”
盛纮一噎:“回去我说她几句。”
王大娘子轻笑一声:“凡事都讲章程,犯了错就要受罚,受了罚才能听课受训。我缇儿不也陪着姐姐们跪了三日,那膝盖跪得乌青,好几日走不了路,官人可别忘记了。”
盛纮沉默半晌,开口道:“这个孔嬷嬷是宫里来的,学问见识都在你我之上。咱们盛家的女儿能得她的教导,那真是天大的福分。既如此,那就应该雨露均沾,就不能厚此薄彼才是嘛。”
“究竟谁厚此薄彼!家里嫡庶正邪颠倒几十年了,如今嬷嬷来教规矩,那是将来嫁入王侯富贵人家才用得上的。本就只有如兰、缇兰才有资格去听,那明兰…是沾母亲的光,那墨兰是沾谁的光,林噙霜那贱婢的光?”王大娘子直接冲盛纮嚷着,刘妈妈吓了一跳,这是想拦都拦不住啊。
“你住口!你端正也是做大娘子的人,怎么口舌如此恶毒,你不肯容忍呢?那墨兰究竟也是我盛家的女儿。”
见孔嬷嬷走进来,盛纮轻咳两声,立刻挤出笑容,站起来问好:“孔嬷嬷来了。嬷嬷辛苦了,为了我盛家几个不成器的女儿,让您受累了,您请坐。”
孔嬷嬷面不改色坐下:“方才过来就听得好热闹啊。”
盛纮干笑几声:“让嬷嬷见笑了。我家还有一女,乃侧室林氏所出,听说嬷嬷来了,也想到嬷嬷身边听一听嬷嬷的教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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