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吗。”看着钟芝心不在焉的用筷子一戳一戳自己跟前的菜,白凤停下伸向肉的手,问:“刚刚那个孩子,你认识?”
“不能算说认识…有过几面之缘。”不确定的用手指一点一点敲击着桌面,钟芝拖着腮,略显苦恼的说:“只是我见到她的时候,她还是可以说话的。”
才短短几天时间,怎么好好的一个能发出声音的人,会突然失声呢?
突然失语无外乎有两种情况,一个是受人毒害所导致的被动失语,另一个,则是受了很大刺激后主动失语。
心不在焉地想着那个哭的眼角发红,害怕的揪住她的衣角,最后被她一块糖强忍泪意但泪汪汪盯着她打了个哭嗝的那个孩子。没有察觉到墨鸦用眼神示意小二家把他们的桌子收拾了,一手揽着白凤另一个手揽着她出了店肆。
墨鸦嘴里叼着个木竹签,略微有了些醉意,揽着他们两个,示意二人抬头看向上空:“难得出来一趟有点儿时间,我今天带你们转转新郑最繁华的地段。”
“这也是新郑最有意思的地方。”墨鸦笑着,透漏出一丝悲凉:“新郑是韩国最矛盾的地方所在,它的东部,一片繁荣,歌舞升平,但在繁荣的同时,又可以做到另一方向一片荒芜,好像一个城外的贫民窟。”
白凤听着平日完全不会这样讲话的墨鸦吐出这种话,不赞同的皱了皱眉,用余光看向他,正好对上此时他看过来的视线,彼时,墨鸦眼里一片清明,完全没有朦胧的醉意。
他看着墨鸦冲自己眨眨眼,默默的转过头去。
又在搞什么。白凤心里这样想着。
“韩国…从根里就是烂的。”闷头说了一句,吸引来墨鸦和白凤的视线。墨鸦嘴角裂的更开了:“哦,姑娘所言何意?”
“新郑住着的,达官贵人们不可谓不多。每天上朝下朝,出城进城,都会经过城西和城东。”钟芝抬着头,看着前方悬挂着的灯笼,把街上照的灯火通明,即便是长夜,也恍若是白天。
与之相反的是他们的背后,走来的路上。唯一的光源,就是天上悬挂的月亮所泄出微弱的光,勉勉强强洒在郊野上,昏昏暗暗的。远处人家不甚清晰,隐隐约约可以看出一个房子的轮廓。
“就算被马车布帘遮挡眼睛看不见路边游民凄凉的景象,耳朵也能听见他们发出哀求的声音。”钟芝轻哧一声,发出一声意味不明的笑:“不听不看不说,这种现象也就消失了,这些流民也就不存在了。新郑城都已经是这样,更不要提其他属地。”
想到了什么,钟芝接着说:“或许,在韩国王孙贵族眼中,所谓的流民的生死还不如他们府上美妾今日心情重要。现下韩国流民已然成灾,却没有采取任何措施。”
“已经从根本处就已经腐烂。”钟芝挣脱了墨鸦的手,看着墨鸦的眼睛,对他说:“没救了。”
墨鸦白凤被她的视线盯的一颤,白凤无措的看向墨鸦,等他说些什么来缓和气氛。在当下的时间里,他不知道该和钟芝说些什么。从鬼山出来后,就一直跟着墨鸦。
不得不说,墨鸦把他保护的很好,几乎没让他接触什么险恶的事情。城西更是没让他来过。直到今天才是他第一次来城西出任务。毕竟还是个孩子心性,看到城西这样的场景,白凤只是觉得心里不适,很不舒服,也没有想那么多。
钟芝的话好像一下子把最后遮掩事实的一块抹布给拽了下来,粉饰太平的景象就像一块脆弱的琉璃屏风被人击碎,没了屏风,留下的只有无情的事实嘲笑着白凤过往的天真。
所以,他第一时间看向了墨鸦。看向了平时虽然不着调,但偶尔会解惑于他的墨鸦。他在等墨鸦说些什么,像往常一样。
墨鸦一反常态,没有马上说些什么,连嘴角最常挂着的笑都收起了些许。风吹动他散落在耳边的碎发,他看着钟芝,问道:“姑娘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没有给钟芝说话的机会,墨鸦接着说:“这种大逆不道的话,姑娘还是不要再说了,这里是新郑,还是要谨言慎行些才好。”
“就算是存在一些不好的地方,那姑娘打算怎么做呢。”轻轻将手背到身后,用了巧力,原本藏在护甲内的断刃弹出。他不是白凤,这些年来,他不知道替将军府的将军扫平了多少阻碍发展的势力。
就算只是稍微有点苗头,将军府也绝不会姑息。与其他日被姬无夜查出来痛苦的死去,倒不如他看在她曾经救过白凤的面子上给她来个痛快。
只是白凤…
微微偏头,看着自己往日打造出相对和平的景象被敲碎后,白凤显然被现实所震惊,看向他,期待着他说些什么像往日一样含糊过去。
撇过眼不再看他。他能感觉到,白凤明显对眼前救了自己的姑娘动了朦胧的感情。只是他还不知道。
墨鸦不自觉看向钟芝眼神带了丝狠戾,决定趁白凤还没有陷得太深的时候,替他快刀斩乱麻,作出相对来说对的选择。
手上微微发力,视线瞄准钟芝的脖颈,只要钟芝再说出什么对他们不利的话,他可以在瞬息之间割断她的喉咙,让她没有痛苦的死去。
“自然是看着它腐烂掉。”察觉到微妙的气氛,钟芝看向墨鸦的身后,微微眯了眯眼睛。她不太确定那个叫墨鸦的人,突然把手背到身后是在搞什么,也许是在摸暗器。
于是也同样暗暗戒备着,往腿上输送内力。一旦有什么变动,直接撇下他们用轻功逃跑。只不过终归是因着是吃了别人的饭,没有打招呼就跑,自是感觉不太好。所以也只是戒备着。
“已经注定要坏掉的东西,我干嘛去废自己的力气去阻止它呢。”钟芝转过身,踢了踢路边的小石子,兀自分了神留意身后的动向,若是刚刚只是怀疑,那现在她也能肯定了:那个叫墨鸦的,冲她来的动向,是杀意。
“我只是个小小的以医术为生,偶尔能看看病的一个医术稀烂的医女。这种国家大运的事,哪是我一个人就能说的算的?”一脚把石子踢到野地里:“问我这样的问题,真是太看得起我了。”
“我啊…”察觉到身后冲着自己的杀意慢慢褪去,钟芝转过身,冲着他们笑:“是一个很没有志向的人。螳臂当车,自身又会变成什么样呢?我没那个胆量去尝试。”
白凤也察觉到墨鸦身上的杀意,刚想去组织,就看见墨鸦那还没收回去的臂刀。脑子一转便知道刚刚那莫名其妙的杀意是冲谁的,瞪大眼睛,马上要惊呼出来:“墨…唔!”
名字还未叫出口,便被墨鸦用手捂住嘴堵在了喉咙里。白凤着急地掰下他的手,挡在他的身前,偏过头低声问他:“这么突然,你干什么?她救过我的命!”
墨鸦心知白凤以为钟芝犯过什么事,他突然想起来了,于是打算杀人灭口,说这话的意思是想让他看在他的面子上放她这一次。
可是就算她不救你,你也不会丧命。把本来说出口的话咽回肚子里,墨鸦知道白凤的脾性,如果不让他还了这次人情,他恐怕会是一直念着。
摇了摇头,刚想说他误会了的时候,两个人突然听到一个百鸟独特的哨音,皆是面上一紧。
“我先回去看看。”现下也不是说事的时候,墨鸦只得这样和白凤还有钟芝告别:“白凤,你在这里陪姑娘逛逛,我还有事,先走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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