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章，晚来的安宁

“时音？人呢？”楚霄云没听见声，又开始叫人。

“来了，“秦季璘把筷子拣起来，”别乱动了。“

离了个大谱，说好陪个人，敢情时音让他过来做保姆的。

还是24小时的那种。

楚霄云要是知道他现在在想啥，应计可以气到两天都不理他一下

“嗯，我现在下来你拉我……“一下。

然后他就踩到了一个玩意，再然后就直接顺势滑到秦季璘怀里了。

“……什么玩意？”要不要这么……离谱？？

秦季璘看了眼那个“助攻“的东西，差点没崩住。

时音，你真是个人才。

那东西是个波浪鼓。

他先把楚霄云放好，赶紧把那仅限二三岁小孩子玩的东西拿走，换了本书协那：“就

本书，你听。”

他还故意把它翻得哗啦哗啦响的。

楚霄云狐疑了半天，郁闷了许久自己怎么能踩到一本书都可以滑倒，让晋涟阡看见像个

什么话？

“时音？”

”换个叫法可以不？听着怪别扭的。”

“怎么换？”

“……”真把他问住了。

但这家伙自问自答：“哥哥行不？”

“……?”更奇怪了。

楚霄云没听见回应，于是他把这当成了默认：“哥？”

秦季璘：……

这不能怪他见识短浅，除了楚肆云谁有这样被他叫过？？

“随你咋叫吧。"秦李璘勉强接受了这个称呼。毕竟“兄长”和“哥哥”一个意思，一样样，他有些自我催眠地想。反正都比“时音”顺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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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纸有墨吗？”吃完饭闹了没半个小时的楚霄云又开始想折腾了。

“干啥？”

“想写几个字咯。”

秦季璘惊诧住了。

惊诧于这个叫楚霄云的东西居然有愿意主动写字的一天。

当然仅仅一秒，他就起身去收抬桌子。

拿了笔砚走进来时，楚霄云正趴在桌上等。他眼睛上已经蒙了几层白纱，毕竟强了点都会感觉不舒服。

秦季璘停了两秒。有那么一瞬间他有种想把那白纱扯下来的冲动。

也就一瞬间。

看着楚霄云拿笔写字,也是久违的感觉。

上一次，是多少年前？

“写什么呢。”

"哥哥直接看不行？”

“你顺口读读，我听。”

楚霄云勾唇笑了，那种很早纯的笑。

确确实实一个孩子的笑。

好久……不，好像从来，都没见过他笑得可以这么开心。

二十余年，他兄过的楚霄云的笑，不是冷笑，就是那种带着苦涩与无奈的笑。

“余霞散绮，明河翻雪；醒来明月，醉后清风。

清欢不渡，自茶不予；功名半纸，风雪千山。

踏平山海，挽风逐浪；自南向北，春来秋往。

浮生若梦，为欢几何；星霜荏苒，居诸不息。

海棠未雨，杜鹃先雪；鹤别空山，不见桃花。“

半生风雨半身伤，半句别恨半心凉。苍天不解人情暖，次眼看花尽是悲。

秦季璘看着他的笑又一点点苦了下去。夕月余晖从窗扑进来，扑在他一袭白衣上，如血染般红。

他看着他，桑榆暮影间，纸落云烟。

写完，楚霄云又拿着笔，停了许久，才想起来屋里还有一个人。

“……之前没怎么写过这种，要求都忘得差不多了，该押的韵也没押。”

他像是在对秦季璘说，又像在自言自语。

一生的风雨不定，走着走着，又走回了人间。

“哦对了几点了？”他又问，放下笔，打了个哈欠。

“天都黑了两个时辰了。”秦季璘十分违心地说。

因为明明，太阳刚下山。

“啊？”楚霄云站起来就准备换衣服，“麻烦出去下……等等，这床温的啊？“

“我刚在上面坐了下。”秦季璘再次睁眼说瞎话。

“那为什么我十几分钟前还觉得眼睛不太舒服？感觉有光的。“楚霄云转头问。

“晚上不点油灯的吗？”秦季璘开始想笑了。

“……有道理。所以出去下，我真换衣服了。“

……？这就信了？？

真好骗。

憋了半天他终于憋出这三个字。

毕竟直到一分钟前，“好骗”这个词都光全和楚霄云搭不上边。

“哦……算了，我洗个澡？”

秦季璘：“……你没发烧吧？”

“？没啊。”

"伤口碰到水不好。”

“哦……没多大事吧，我干了挺多次的了。”

“？？不疼？”

“还好……”

秦季璘再次沉默……

楚霄云还是站在原地，拆着眼上的纱带，等着他的回应。

“行吧，我去烧下水。”十几秒后，他道。

楚霄云咬着发绳，弯眼笑道：“谢谢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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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觉得这一章应该改名叫《反差萌》

(认真)

楚霄云：闭嘴

秦季璘：（摁回来）咱乖乖睡觉

楚霄云：……（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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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季璘现在真的有点……进退维谷的感觉。

刚刚楚霄云洗个澡洗了半个多小时，叫了半天人也不应，他差点怀疑出啥事，开了门才发现是所去看起来确实洗完了，只不过……

没穿衣服。

靠！！！

要不是还有个透明的屏风挡看，秦季璘感觉自己大概真的可以骂出声。

这搁谁能冷静得下来。

结果楚霄云居然来了句：“我喊你半天了昂，怎么才来，我找不着擦水的毛巾。”

秦季璘：“你快坐回水里（啊娘的！！！）”

下一秒又道：“着凉咋办。”

自从今天下午以来，他扯淡的能力真是，直线式上升。

楚霄云坐回水盆里去了，隐隐地还有倒吸冷气的声音传过来。

……明明疼。却非说还好。

“毛巾拿了放哪？”

“我记着有个屏风，你放屏风旁？”

……祖宗！屏风有是有，问题是，半透明的！

他现在就，进不得，退也退不得。

什么离谱玩意。

进吧，不小心看见了不该看见的东西怎么办；退吧，其一过了大半个小时，水早凉了， 泡着也不是个事，其二，一直泡水里，对伤口挺不友好的。

……求解……

那边楚霄云等了半分钟：“还在吗？”

“来了来了。”

凡事眼一闭就过去了。

他就闭着眼走到屏风旁扔下毛巾转身赶紧逃开这是非之地。

再待下去简直折寿。

那边等楚霄云穿好了衣服，他才终于敢进去收抬。

感谢，有阴影了。

结果收拾的时候更沉默了。

乱倒是不是很乱。

楚霄云这个“还好”的范围，可能有点大。

“呃，那个，我可以自己收的，吧？”

“回去待着，“秦季璘嘟囔通：“真不嫌命大。”

楚霄云依旧站着没动，头发上的水一滴滴弄湿了背后的衣服。那抹血色顺着流着的水，由深及浅慢慢扩开。

这边秦季璘对着楚霄云的洗澡水郁闷上了。

他觉得这人可以活到现在真是个医学史上的奇迹。

放水进盆时他还自我安慰，楚霄云应该有个起码的前知之明，应该就随便冲冲。

于是，看来过人是真把自个泡水星泡了半个多小时。

秦季璘一脸淡然地起晕着血的水倒了，一回头发现楚霄云还能在那。

“怎么还不回床上去？”

楚霄云沉默两秒：“我说我忘了怎么走回去你信吗。”

……？秦季璘很简单地回了两个字：“不信。”

“我记得明明是出了门然左转再走个十五步，右转再走七步差不多。”

“这不完了?”

“但门在哪？”

“……“

世•记•难•题

“算了，我带你走回去？”

“你告诉我门在哪就行……”

“……向后转180度，两点钟方向。”

“谢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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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楚霄云趴在床上，突然道，“季璘是不是恨我啊。”

秦季璘正涂着药的手一顿：“想啥呢？”

“我就……不知道，当时去找他明明想把事说清，但我好像真惹他生气了，我也真的傻，扔了那个合欢香囊就走，还写了那么一行字夹在里面……”

“他不会恨你的。”

“可我还是有点耿耿于怀……我在他门前跪了一个下午，他却连看都不看我一眼，他真不恨？我当时也不该直接走，现在想见也见不到……我真好恨他，更恨那时候的自己……”

“如果他愿意对你说对不起呢？”

“那我还有什么理由恨？”他苦笑了下，“一天天非血即泪的，别人都以为我什么都有，但他们也没看见我没有的。对我来说，失去的东西，努力也没必要，我只想抓住现在有的。上天给我把门关了，我自己也把户锁死了。现在想开了窗，却发现早已找不到钥匙开锁。”他说着，声音越来越轻了。

他的词典里，有痛，也有苦，但偏偏没有痛苦，因为不知道欢乐到底为何物。

任何事物都是对立而存在，没了欢乐去反衬，自然也无处可知痛苦到底是什么味道。

历尽坎坷，一生风雨不定。

居然还能有这么一个地方，能让他安然入睡。

梦中故里，晚来的安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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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章：

楚霄云：哥哥你能陪我睡嘛？

（感觉这几章之前好不容易花了那么大功夫整起来的人设，全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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