琅琊榜76

阿蛮尚且还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感觉。她隐约察觉到了似乎还有什么事情被自己遗忘了。只是，她还未想起半点蛛丝马迹，就听到了一阵钟声。

从皇宫的方向传来。在寂静的黑夜里，这一声又一声的钟声显得格外的沉闷和寂寥。

这样的钟声，就算是黎纲和甄平也顾不上准备，对视了一眼，齐刷刷的推门闯了进去。

金钟二十七声，按大梁礼制，乃是大丧之音。

能配得上这样悲鸣的……皇帝虽然年迈但身子骨还算健朗，不会这么猝不及防；宫中已无太后在位，那便只能是太皇太后。

在那皇宫之中，自从萧景禹被赐死之后，若要说萧景琰还放在心上当作是自己的亲人的，除了自己的母亲，那剩下的便只有那位安享晚年的太皇太后了。

“太奶奶！是太奶奶走了！”

萧景琰平日里虽然不如誉王那样摆足了礼贤下士的姿态但对梅长苏也是以礼相待的。可眼下他红着眼睛，呢喃着“太奶奶”，看都不看一眼梅长苏，直奔密室匆匆而去。

梅长苏也是。

平日里将“主君”和“谋士”的关系摆的恭恭敬敬，站在萧景琰边上他的腰就没挺直过，但是现在萧景琰都走了，他都没有亲自送一送，呆愣愣的站在院子里，望着皇宫的方向。

阿蛮第一时间丢下了自己的情绪，双手一撑，从窗户上跳了下来，直奔梅长苏扶住了摇摇欲坠的梅长苏。飞流仅慢了一步，扶住了梅长苏的另一边。

“苏哥哥！”

“苏哥哥……”

阿蛮担忧地望着梅长苏，因为比起萧景琰，梅长苏说的更多的，其实是这位太皇太后。

他给梅长苏梳过头，给他做过衣裳，还教他折过纸……在梅长苏的言语间，那不是什么太皇太后，那就是一个单纯的疼爱曾孙子的老太太。

——“她是最疼我的人，也是这世上最慈祥的老太太。如果你见了，一定会喜欢她的。当然了，她也一定会喜欢你的。”

“雪见。”梅长苏攥紧了阿蛮的手，死死的捏着：“太奶奶……”

梅长苏甚至没能讲完一句话，就猛烈的咳嗽起来，最后生生吐出了一口血来。

“苏哥哥！”

“苏哥哥！”

“宗主！！宗主……飞流，快，快去喊宴大夫！雪见，快，和我一起把宗主扶到床上去。黎纲，把床收拾好，快！”

……

阿蛮看着已经被迫躺到了床上正在被宴大夫诊脉的梅长苏，又看了看那还未来得及被抹去的淤血。

淡淡的血腥味儿刺激着她。

她忽然开口说道：“甄平，你们照顾好苏哥哥。”

说完这句，她也不管甄平他们的表情，而是蹲了下去，伸手摸了摸梅长苏的脸。

梅长苏察觉到了她的动作，抬了抬眼皮子，似乎想要和阿蛮说什么。他现在尚且还有五分清醒，只不过他气息不顺，一张嘴就会咳嗽。

阿蛮替他顺了顺，又给他垫了个枕头，轻声而又郑重道：“等我回来，很快。”

她握了握梅长苏的手，转身投入了夜色里，不过须臾就消失的无影无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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