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景琰已经知道了赤焰军一案的源头,按照他的性子,必然不会置之不理。
这是梅长苏从一开始就清楚的,也是他这十几年来所谋划的一切的基础。但是现在,他问心有愧。因为是他一手把自己最好的朋友推到了这条布满荆棘的夺嫡之路上,他披着谋士的外衣,所行的却是让他掉脑袋的事情。甚至,他都不能言明这一点。
半夜三更,萧景琰如同他所料的那样,拉响了密室的铃铛。
苏宅与靖王府之间有一条密道,双方的门口都挂了一个铃铛,任何一方只要拽响这个铃铛,另一方就能听见。
当然,梅长苏这里,一向听见的是飞流。
今天一从刑部天牢回来,梅长苏就不用宴大夫催促地主动上床睡了半个下午,阿蛮也就料到了萧景琰晚上会过来。
是以,她今晚也没有睡。
飞流给萧景琰开了门之后,梅长苏都不用哄他,他就自己跑到了阿蛮边上,和她一样坐在了窗沿上,双手撑着下巴,歪着头看着梅长苏的方向。
苏宅表面看起来夜深人静,但实际上,每一个人都没有好好睡。
就像是黎纲,甄平,两个人挺直了背板跪坐在梅长苏的屋门前。目视前方,神情严肃。
因为,与他们一门之隔的,就是萧景琰在表明自己对赤焰军一案的态度。
萧景琰的每一个字,都像是烙铁一样,印在他们心上。
梅长苏站在了党争的角度,目光狭隘的指出夏江所做的这件事情会对萧景琰日后夺嫡又什么好处,惹来了萧景琰的一顿痛斥。
他丝毫不听梅长苏的劝诫,决意要彻查当年祁王谋逆一案、彻查当年赤焰军谋逆一案。
“殿下可知,皇上一旦知道你在查祁王旧案,定会招来来无穷祸事。”
“我知道。”
“殿下可知,就算你查清了来龙去脉,对殿下现在所谋之事也没有丝毫益处。”
“我知道。”
“殿下可知,只要皇上在位一日,就不会承认自己的错误。”
“我知道!”
“既然你都知道,还是一定要查?”
“要查。我必须知道他们是如何含冤屈死,这样,将来我登上皇位,才能一一为他们洗雪。只为自己私利,而对兄长冤死视而不见,这不是我萧景琰做得出的事情。”
“苏某既奉殿下为主,殿下所命必定遵从。自今日起,苏某必将竭尽全力为殿下查明真相。”
隔了一个院子,阿蛮楞楞地看着梅长苏向着萧景琰跪下郑重起誓。而萧景琰身为主君,也同样郑重的在梅长苏对面向这位自己的谋士行了大礼,郑重道谢。
飞流并不是很能理解梅长苏和萧景琰此刻的行为,听了这么久,他的睡意涌了上来,打了个哈切,扭过头去看了看阿蛮。然后,他猛地瞪大了眼睛,一脸好奇的凑近了阿蛮,还伸手戳了戳她的脸。
“哭了?”飞流歪了歪头,相当不明白有什么好哭的?高兴了?还是难过了?
阿蛮也没料到自己会哭,她伸手胡乱擦了擦自己脸。
虽然在阴间的时候,她也会开心,也会生气,但那都是浮于表面的。她生来不是人,七情六欲于她而言,并不存在。她拥有的,都是从别人那里学来的。
所以,她以前从来都不能理解人为什么不愿意投胎,为什么要畏惧死亡去寻找长生不老,明明因果循环,这辈子结束了,还会有下辈子,只不过没了记忆而已。
所以,她也很不能理解,为什么总有人要报仇。
这十多年在梅长苏身边,她虽然一直都知道梅长苏在干什么。可也从来没有深思过这个问题。于她而言,那是梅长苏一定要做的事情。对梅长苏来说很重要。
这两点,对她而言,已经足够了,自然也没有再多想。
但是现在,她似乎有了这份触动。她仿佛感觉到了有什么东西,再从自己的心里破土而出。她感觉到了欣喜,感觉到了从未有过的力量,但同时也有前所未有的迷茫。这份迷茫之中,带着让她不安的恐惧与悲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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