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碗苦的凌不疑在姜丹若走后直接拿过了放在屋子里当熏香的瓜果就往嘴里塞的汤药之后,之后的养伤日常他的相当配合了,每碗药都喝的一滴不剩以表乖巧。感动的孙医官老泪纵横。
眼看着他的伤势差不多,可以启程回京都的时候,行宫别院迎来了一行客人。
一组姜丹若听到下人来报,还相当奇怪的嘟囔了一声“他们是怎么凑到一起的”的一群人。
何昭义,何昭君,楼垚,程少商,袁善见,皇甫仪。
其实何昭义来,姜丹若倒是不意外的,因为事发之时他就在场。便宜弟弟被自己强行拉回了行宫,没能亲自追查后续,那些事情又被文帝都麻溜儿的交给了何昭义。
那按照凌子晟的作风,不想法设法的从何昭义那里挖点东西回来,那不现实。
对何昭义来说,自家妹妹和肖世子的事情那肯定是欠了凌不疑人情的,现在又能还这个人情,又刚好也是要一同商议如何应对,他都不用凌不疑暗示,上赶着就来了。
至于何昭君他们……那是小姑娘经历这件事情之后忽然就不想只在京都城内当个娇滴滴的小女娘了,没听何昭义的话乖乖回京都,溜上了程少商的马车跟着一起去了骅县。她都走了,楼垚放心不下,也就跟着一起去了。这段时间,两个人都在骅县帮忙安顿难民,重建屋舍。也因此倒是和程少商关系好了起来。
何昭义去骅县准备带她回去,结果没成功,反而连同自己的部下一起被留在了骅县当苦力。都在骅县了,今日出门自然是一起的。
“不过,我和何昭君本来只是想出门散散心的。就是前面的茶园,我们都没见过。三叔母说我们这几天也累了,刚好可以出来放松放松。可惜天公不作美,何将军才把我们送到,刚下车,就遇上了下雨,害我成了落汤鸡不说,还被那该死的袁善见一顿嘲笑。”
程少商这话说到最后的时候,咬牙切齿的,隔着屏风,姜丹若都能想象她那磨牙的样子。
哦,午后雷雨,他们一行人是颇为狼狈的来行宫别院避雨的。
袁善见虽然穿了蓑衣,但雨里走了一遭,自然也不是平日里那个风度翩翩的贵公子了。只不过,程少商是女娘,淋了雨头发乱了,面上的妆也花了,看起来狼狈的更明显罢了。
“不过,你们又是怎么和袁善见他们遇上的?”
“谁知道呢,他们也刚好在茶园。我们到的时候,他和他师傅就已经在钓鱼了。这白鹿山和这儿又不近,也不知道怎么想的,跑来这里钓鱼……”说着说着,程少商的声音忽然轻了下去,最后还倒吸了一口凉气,似乎是受到了什么惊吓似的。
姜丹若连忙问了句怎么了。
“啊,哦!没事没事,就是不小心磕了一下。”程少商敷衍了一句,又刚好已经换好了衣服,她摸着袖子上的花纹走了出来:“丹若阿姊,这件衣服真好看!”
“穿在你身上更好看。”
被夸了小姑娘露出了个乖巧的笑容,随即她又想到了什么,又匆匆跑回了屏风后面在翻找了两下才又跑了出来。
“丹若阿姊,你的小玉瓶!”
小巧玲珑的玉瓶躺在程少商的掌心,姜丹若拿过来的时候还轻轻的摩挲了一下。看着姜丹若的这个动作,程少商想着在骅县的时候,自己从何昭君那里知道的事情,忍不住问了句:“丹若阿姊,这上面的三个小人,是你和凌将军还有……霍将军的儿子,霍无伤吗?”
霍无伤。
像是太久没有听到这个名字了一样,姜丹若迟疑了一会儿才轻声回应:“嗯,是他们。”
姜丹若的声音很轻,但是程少商却听的很清楚。但同时,她又觉得自己听的不是很清楚,因为直觉让她觉得似乎是话里有话。
但是,好像也没什么问题。
“咦?这药粉……”
“哦,在骅县的时候我问了问何将军,是他告诉我的,我就自己给你做了点。不过,丹若阿姊,何将军说,这药粉一般是给闻不惯血腥味儿的人准备的。丹若阿姊,你为什么会随身带着啊?”
姜丹若迟疑了一下,然后才缓缓开口。
“……因为……我年长你几岁,出生的时候天下未定,小时候也是战乱不断。我自幼也是随军出征的。”
说到这里,她停顿了一下,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眼底有什么一闪而过。但是太快了,快到程少商一点儿也没捕捉到。只是觉得,姜丹若似乎浑身僵硬了一下。
“丹若阿姊?”
“哦,没事。就是想到了以前见过的那些战后疮痍。此番骅县凶险,想必你也亲身感受到了战争的残酷。我小时候害怕,闻一闻这个会好很多。”
骅县腹背受敌之时,程少商并不在,可自己去的时候,那一整座县城的满目狼藉,尸骸遍地她还是看见了的。粘稠恶心的血腥味,并不是猎屋能比得上的。
战争,就像是一只凶兽,践踏了所有人的生命不止,摧毁的还有人的尊严和希望。
让程少商现在想起来都还觉得脊梁骨都开始发寒。
现在长且如此,更何况是天下太平之前。
程少商忽然有点愧疚,因为自己好奇问了这个问题。她想安慰两句姜丹若,可却又觉得自己能想到的都过于单薄。
还是姜丹若反过来安抚地笑了笑。
“都过去了。我留着这个,也是心里安慰些。好啦,走吧,晚膳要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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