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丹若刚提完披风就后悔了。
她现在不心疼凌子晟那竖子,只实实在在心疼自己。提了披风才知道啊,刚才觉得发烫不是什么飘渺的感觉,而是真实的感觉。
温热的感觉让姜丹若眼角直突突——这披风可不是凌不疑给她带来的,而是凌不疑自己个儿穿着来的,刚才从自己身上扒下来的,所以带着他的体温。
独属于凌不疑的霸道的气息也随着沾染在衣服上的熏香的气味儿一道钻进了鼻子。更让姜丹若难过的是,这熏香好像还是当年自己给挑的。
这臭小子闹的又是哪一出,疯了不成,“凌不疑”这皮不想披了不是!
还是说……
“……是何将军带来什么坏消息了?”
“并无。何将军智勇双全,粗中有细,差事办的很好。”
论年纪,凌不疑和何昭义是同龄人,但这番话却是说的老气横秋的。不过他也一向如此,少年老成,倒也不足为奇。
那姜丹若就好奇了,既然事情办的不错,那怎么还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她问的诚心,凌不疑听得……
“在你眼里,我就只关心这些事情?”
那不然呢?
这些年你活的像个没有感情的木偶人……不对,应该是像一把没有温度的利刃似的,你心里没点数吗?
这是姜丹若的心里话,但这话自然现在也是不敢说的。
因为凌不疑这脸色不大好看。
她哂笑了一声,有几分心虚,忙于转移话题,都没在意自己的便宜弟弟都没称呼一声阿姊。
“夜里寒气重,你的箭伤刚好……”还是回去早些歇息吧。
“孙医官已经诊过了,不碍事了。”
“……哦,那就好。”
姜丹若干巴巴地应了一声,不再多说什么,带了几分破罐子破摔的架势,又转过身去趴在了美人靠上继续去看那月亮。
水中月,虽然假,但依旧挺漂亮。
凌不疑轻甩衣摆,也坐在了一旁。
“袁善见也知道吗?”他问。
“那年我去上香,不小心被他撞见了。”
凌不疑问的莫名其妙,姜丹若倒是回答的干干脆脆,反而叫凌不疑愣了一下。
这回居然没有顾左右而言其他。
四下无人,他的眼神自然毫不遮掩。
姜丹若趴在那里,斜了他一眼,轻哼了一声。
也不知道是迟来的酒劲儿又或者觉得凭什么回回都是他来刺激自己,于是她又多说了点别的:“阿母当年也曾动过心思,虽不曾放到明面上,但是他多少也听到了风声,故而有过几次交谈。就他那狐狸成精的心思,有所察觉也不足为奇。”
“叔母中意袁善见?!”
凌不疑脱口而出的震惊让姜丹若迟疑了一下。
“他这人虽然毛病不少,可才学不假,当年舌战群儒一举得名;这京都城内未曾婚配……可以婚配的女娘中,又有哪家没想过他袁善见的?倒是你,为何反应如此奇怪?”
这下轮到凌不疑不自在了,毕竟文帝又想赐婚的事情姜丹若不知道,他知道。
“没什么。”想不出什么好理由的凌不疑粗劣的敷衍了一句。
话匣子忽然就这样合上了。
两人就这样静静地坐着,谁也没有再讲话。
一个望着池子,一个目视着前方,瞧着互不打扰,却又叫人觉得别人也掺和不进去。
忽然,凌不疑又开口了。
他问:“今日,皇甫夫子讲的故事……你觉得,那未婚妻苦等七年可曾后悔过?”
姜丹若也没有回头,只还是那样趴着,看着一只蜻蜓轻点了一下湖面,荡漾开一层层的涟漪,搅乱了那月亮。
一如她的心尖。
凌不疑这问题的背后究竟是什么意思,姜丹若自然不会毫无察觉。人非草木,孰能无情。若非她真的半点都不曾察觉凌不疑的异样,若非她自己没有半点旖旎,断然也不会一个人在这里待了这么久。
可胡思乱想了这么久都没想出个所以然来,偏就听到凌不疑问出口的时候忽然就觉得明朗了——就像这个问题一样,即便他们内心再怎么明白究竟想问的是什么,终也无法正大光明的问出口,只能藏在别人的故事背后。
既然有些事情注定是要隐藏起来的,那又何必再去多想?
一个连问题都不能存在的答案,又何必去思考?
“凌不疑,你该唤我堂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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